一边的同心堂在放过一串鞭炮后确实也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但是就没有隔壁包子铺那么热闹,汉源和小白站在门前,正和挤过来看热闹的人们说着什么,很多路过的人都抬头看了看同心堂,感觉很不相信的样子。
这时,人群中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汉源没有动,一再确认后他尖叫了起来,“是你?真的是你!那次在街上就是你救了我。”
汉源看向他,一时没有想起他是谁,那个人接着说道,“你忘了吗?那次我哥哥抱着我躺在地上,是你救了我。”
汉源再定眼看了看,总算想起来了,就是那次去徐家医馆送完定风草回来的路上碰到的那个人吧,躺在大街上差点儿死去,他用定风草把他救活,他看见他恢复的很好的样子,也很是欣慰。“是你!你恢复的怎么样?现在还好吧?”
那个人见汉源问到他现在怎么样,很高兴的回答,“我恢复的很好,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死了。”
其实兰花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那天见到汉源当街救这个人的人确实不少,现在这四周就有那天亲眼见到过的人。
慢慢的那些亲眼见过的人围了过来,虽然大家对汉源这个人很陌生,但是那天确实见他让人起死回生,有个人不禁“啧啧”的称叹起来。
今天的小白没有像假小子一样的打扮自己,已经恢复了女儿身,穿着和汉源一样的粗布衣,显得与镇子上平常女儿家无异,没有人过多的注意到她,可能都觉得她不过是这家药铺的伙计罢了。
这时,一个妇人捂着肚子从对面办喜事的那里走了过来,急切的叫人,“谁来救救我,我肚子好疼。”
离着同心堂的门口有四、五步距离,她就急切地叫道,“快救救我,快救救我,我肚子疼的厉害。”
见有病人前来问诊,围观的人群为她让出了一条道来,汉源赶紧上前扶着她走进屋内,小白见状也赶紧上来搀扶着她。
围观的人群并没有散去,不仅没有散去,而且越聚越多,这是新开的药铺,大家可能都想看一看热闹吧。
其实小白才是这家药铺真正的医师,她不仅是采药人,配药人,还是把脉人,汉源才是真正的伙计,只是药铺才新开张,大家都没有见到过而已。
把病人安顿在椅子上坐下,小白挽起袖子,认真地为病人把起脉来。
看见小白给病人把脉,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起哄,“咦,大夫到底是这个女的还是这个男的?”
小白和汉源没有回答。
她先摸了摸病人的额头,没有发烧的迹象,再让病人伸出舌头来看了看,她发现病人的舌苔比较重且呈紫色,再掰开病人的双眼,发现她的眼睛已经有点睁不开了,眼底呈黄色。
小白初步判断这应该是中毒所致。
果然不出所料,没隔多久,同心堂的门口又来了几个人,都是从那边喜堂过来的,也都是同样的症状,捂着肚子叫疼。
坐在堂内椅子上的那个妇人上吐下泻,肚子绞疼已经快昏过去了,眼见情况危急,小白让汉源扶着她,她自己朝里屋走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小白从里面端出来一碗褐色的汤药,此时的病人已经不能自己张嘴喝药了,小白让汉源把她平放在一旁的床上,轻轻的掰开她的嘴,一勺一勺儿的把汤药喂给她。
最后进来的那几个病人好像没有这个妇人这么严重,但都已经痛得满头大汗,还好,周围围观的人群还有很多没有散去,几个人伸出手来帮着他们扶着那几个病人。
小白喂完这个妇人后又转身进到后院儿,端出了几碗同样的汤药,这几个人接自己接过去,张嘴喝了下去。
一盏茶的功夫,床上的那个妇人呕吐已经止住,按着肚子的手也渐渐的松开,沉沉的睡了过去。坐着的这几个病人,呕吐已经止住,脸色也渐渐的转好。
文包子铺那边的桑婆婆虽然很忙,只要停下来,她时不时的看一眼这边,见刚才围着这么多人,还进去了那么多病人,她不知道同心堂发生了什么事情,很想过来看一看,但是买包子的人也很多,她还没能走得开。
小白在下药,汉源在担心。他不知道小白端出来的药汁是什么,现在人多他又不敢问,晚上一定得好好问问小白到底是什么。他只是看见后院儿那间小屋里有很多草药,屋顶上也还晒着很多草药,包括原来小草院空坝子那些枯黄的花草。
围观的人群没有一个人离开,也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静静的看着这几个病人,看着他们从满头大汗,疼痛难忍到现在安安静静,后来还相互之间小声地说起话来。
床上的那个妇人也慢慢转醒,轻轻的问道,“我这是在哪里?我不会是在缥缈域吧?”
缥缈域在兰花镇人的心中就是死了以后要去的地方,只要死去就将化魂于缥缈域,但是没有人真正知道缥缈域在哪儿,去了缥缈域的人也没有见谁再回来过。
同心堂里的人还在忙碌着,几个病人也先后离去,围观的人群都“啧啧”称奇,慢慢的也都散去,没有人注意到同心堂的对面那间屋子里坐着一个黑衣人,带着斗篷,一天来,坐在那里一动也没动,似乎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他一会儿瞅瞅包子铺的忙碌的商婆婆,一会儿瞅瞅同心堂里进进出出的小白,没有说话,也没有走出来,天色很晚的时候才悄然离开,只是走的时候狠狠的盯了一眼这边。
包子铺要比同心堂打烊得早些。见已没人再来买包子,桑婆婆早早的把蒸锅和面案收拾的干干净净后就进了屋,都是第一天,她想为他们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饭。
同心堂还好,第一天接待了五个病人,算来还比较顺利,小白和汉源儿正在柜里忙着,准备把药草都收起来包好,免得受潮,再把那个妇人弄脏的床铺收拾干净就打烊。
眼见收拾的差不多了,汉源忍不住问小白,“小白,你端给他们的汤药是什么?不会是定风草吧?”,小白笑了笑,看着他说:“哥哥,你放心,这样的病情还用不着定风草。”
“那是什么?”,汉源追问道。
小白只能说给他听,“那是金石榄和甘草,金石榄有降火祛毒和缓解疼痛的功效,甘草能帮助清除体内热毒。所以,他们好的快!”
后院儿里,橘色的烛光下,三个人高高兴兴的吃着晚饭。晚饭是桑婆婆准备的包子,桑婆婆拿起一个包子递给小白说道,“小白,你尝尝!”,然后又递给汉源一个,“汉源,你尝尝,如何?你说的方法,我是不是全部都学会了?”
是的,汉源把那本文大娘交给他的册子给了桑婆婆,桑婆婆学了很久,这是第一次让汉源吃到他做的包子。
桑婆婆递给汉源的是一个鸡肉馅儿的包子,吃在嘴里,感觉与文大娘的包子稍微有一点点不同,但具体不同在哪里,汉源儿一时说不出来。吃着包子,他忍不住伤心起来,情不自禁地回过头去看了看文大娘曾经住过的那间屋子,还好,桑婆婆在那间屋子里点了橙色的烛火,点点烛光透过窗户照了出来,显得格外的温暖,让汉源心里涌起阵阵暖意,好像文大娘就在小屋里一般。
这时,天空中慢慢飘起了雪花,小白忍不住伸手轻轻接过一片雪花,伸手递给汉源,汉源刚要伸手去接,雪花儿在小白手里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白看着汉源儿轻轻的说:“哥哥,我知道你难过,要是文大娘在该多好,只是人死不能复生,文大娘就如同这雪花一般,让文大娘看着我们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们为文大娘好好的活着,守着她的祖业,可好?”
面对小白,汉源儿已无话可说,只能伸出手去紧紧的握住了小白的手。
从汉源家回去以后,王盼盼只在王屠户跟前告过一次状,撒过一次娇,痛哭一次,哭得叫个梨花带雨,王屠夫安慰她也安慰自己,“你放心,汉源一定是我未来的女婿!”
有了这句话,王盼盼好高兴,每天好吃好喝好玩,渐渐的把汉源那天对她的不敬抛到了脑后,但锁的事,她发誓一定要弄清楚。
王盼盼知道文家包子铺重新开业,不是水儿告诉她的,也不是沐青儿的丫鬟告诉她的,她是在王家当铺里看见的。
那天一大早,刚要起床的王盼盼觉得窗外白晃晃的一片,她激动的朝屋外大叫,“水儿,水儿,外面是不是下雪了?”,正在外面看雪的水儿听到王盼盼叫自己,赶紧跑了进去,兴奋的说道,“是的,小姐,外面下雪了,好好看呀,这么冷的天,您要不再睡一会儿?”,王盼盼哪有心思再睡一会儿,昨天晚上睡觉前娘亲给她说的话,让她激动的巴不得不睡觉就去呢。
王家当铺里存了一块很有来头的玉石,据说是中天而来,对中天是什么,她不感兴趣,但是那块很有来头的玉石,是她很想得到的,主要是娘亲说了,如果好看,她就买来给她。
王家当铺位于兰花镇的西边,紧邻昊河。当铺大门前的石凳上一左一右墩着两头大大的石狮,嘴里含着珠宝,脚下踩着火球,紧紧的盯着门前去去来来的人群,随时准备为保护王家人从石凳上跳下来。
此时,很多马车在当铺前一字儿排开,看得出来,都是从大荒域内各地赶来的老爷和夫人们,可能那些足不出户的闺房小姐也跟着来了也未可知,场面十分热闹。
王盼盼本来求着爹爹也一块儿来,但是王屠夫不屑于此,来的只有夫人聂氏和王盼盼以及水儿。
王家的马车刚到当铺时,门前已经停了很多马车,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小厮把马车停在离当铺门口有点儿远的地方,王盼盼掀开轿帘一看,发现离当铺的大门还有点距离,于是生气的吼道,“你这是干什么?把马车赶到门口去,快!”
驾车的小厮见小姐生气,回头看了看夫人,夫人没有说话,于是他赶紧将马车赶到了当铺门口,整整齐齐的停在当铺门口的正中间,几乎堵住了所有人去往当铺的路。
水儿扶着夫人,她们一行三人刚刚跨进当铺的门口,就听到外面就有人在问,“谁家的马车,停在大门的正中间,可不可以驾到一旁去?这里挡住了大家的去路。”
三人听到这话,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看向门外,只见她们车驾的后面停了一辆豪华马车,一个身着华服的贵妇在小厮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下车来,身后紧紧跟着一个绝美的小姐,身着白衣,宛若仙子。
王盼盼看向她的时候,她也正看向她,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给了对方一个白眼,都看不上对方的样子。
王盼盼不认得对方,聂氏是认得的。身着华服的贵妇是隅家镇珠宝商姬家的大夫人,姬家和兰花镇林家,也就是林娇儿的娘家一样,做着同样的珠宝生意,在八荒六合内享有盛名。
这位姬大夫人为姬家诞有四位公子和一位小姐,在姬家是当家主母,家里除了她家老爷就属她的地位最高了,几房姨太太都把她当成老夫人一般尊重。
聂氏心想,这次她亲自出马,应该也是为了那块玉石吧。
没错,姬家大夫人确实是为那块玉色而来,而且还势在必得。
跟在姬家小姐身后的丫鬟,一手提着小姐的衣裙,一手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小盒子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王盼盼感觉那股包子香气就是从那个小盒子里散发出来的,不仅看傻了眼,站着没动。
水儿也看傻了眼,那股味道她是熟悉的,一定是文家包子铺的包子,是山梨馅儿的,还加了一点野蘑菇,闻着这味儿水儿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王盼盼心想,反正不认识,于是朝水儿使了个眼色,水儿慢慢地走了出去,姬小姐身边围着一大群丫鬟,她无法靠近。可离得近,她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那个小盒子确实是文家包子铺的小盒子,盒子的四周都刻有一个小小的“文”字,那里面的包子就一定是文家包子铺的包子。
确认以后,王盼盼无比震惊,汉源不是说文大娘已经死了吗?那现在这包子从何而来?
汉源那么数落她,与她生气不就是因为文大娘的死吗?难道文大娘死而复生?
她心急如焚,“不行,一定得搞清楚!”,于是,她与聂氏说了一句话,“娘亲,我要去找汉源!”,说完就拉着水儿急匆匆的赶往文家包子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