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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章 葫芦

    村落的后山上,是一处陵墓。

    村子里牺牲的人都会统一埋葬在这里,每一年都会有特定的一天,村里集体扫墓,清理生长起的杂草。

    王羽母亲的坟墓就在这座山头的最南面,每天练习完以后,王羽总会来母亲墓前呆一会,诉说心里的苦闷,几年如一日,无论风霜雨雪,雷打不动。

    静坐了约莫一个时辰,正到了烈日当空的时候,王羽才起身,按着小路往家里走去。

    村里人的房子都是自己建的,都是用的山里岩岗石,能有效的抵御凶兽的袭击,各自的样式倒是相差不大。

    王羽一路向北,在一处人家户相对稀少的门口停了下来,那门半掩着,显然是知道会有人来。

    推开门一路朝最里面走,一间朴素整洁的房间里,正坐着一个脸上有些沧桑的男人,此刻正坐在方桌前,上面摆放着两道菜,一坛酒,两幅碗筷。

    “儿子快坐过来,饭菜都快有些凉了。”

    “父亲,不必等我的,你先吃了,我回来热一热也是一样的。”

    王羽心头有些感动,但也有些无奈。父亲每次都是等着自己回来一起吃饭,都是估摸好的时间,回来总是有一口热乎的饭吃。

    “那不一样,饭菜热过了,味道总是要差一些的。”

    男人起身,去外屋端来蒸饭的甑子,掀开木盖,透出一股蒸气,还有馒头香甜的气息。

    王羽连忙抢过饭瓢,盛起饭来,在饭的上方,一人分了一个白花花的大馒头。

    “你正在长身体,拿去吃了。”

    看着父亲正想夹着馒头放进自己的碗里,王羽连忙护着碗让到了一旁。

    “够了,吃不完……浪费就不好了。”

    父亲终究还是执拗不过,又夹了回去,两人就这样默默的吃起饭来。

    看着父亲现在颓废,对生活没有斗志的样子心里十分难受。

    父亲王明原本是狩猎队的队长,修为是除村长之下的第一人,达到了人阶九星,村长是人阶十星。看着两者相差不大,实际上却是天壤之别。

    一到三星属于初期,四到六星属于中期,七到九星是后期,十到十二星是巅峰,每一个阶段中间都拥有着极大的差距,越到后面这个差距越大。

    狩猎队之所以在村子里备受尊敬,除了能外出狩猎给村子提供主要的经济来源,更重要的是,除了上缴的那一小部分,大部分的收获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凶兽的皮是上好的材料,角和骨骼坚硬无比可以用来作为武器,血肉是大补之物可以给人补充气血,特别是正在成长的少年,吸收能力正是最强的时期。

    王明作为狩猎队的队长,自然是凭借自身的实力获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会成为村子里真正的最强者,让人惋惜的是,出了王羽这件事情,让王明费尽心思的想要弄来一些珍贵的天材地宝,想要治好儿子身上无法修炼的问题。

    一开始村里人也相信可以解决,后来他们放弃了,村长也放弃了,一直到最后面王羽自己都觉得自己终生无法修行想要放弃了,父亲却一直坚持着。

    在村子里,实力可以代表很多东西,代表着身份地位,也代表着拥有修炼资源的多少,这些惠及的不仅仅是自身,更关乎到了子孙后代。

    如果不想自己的后代输在起跑线上,那准备的资源就不能少,彼此之间资质相差无几,比拼的那就是谁的家底丰厚了,在王明还未受伤的时候,王羽每日都会有凶兽的精血药浴自身,培元固本,强健筋骨。

    所以即使身体还没有修行出一丝的真气,王羽现在的体魄也丝毫不输于同龄的任何人。

    后来,不知道在哪里听闻断生崖上有一株仙草,能治愈一切暗疾,有连筋洗髓,脱胎换骨的奇效,便不顾众人的劝阻,一个人摸了上去。

    没有人知道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临近夜晚的时候,王明才拖着血淋淋的身体到了村口,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那一会是真的把王羽吓的半死,跪在一旁,生怕父亲没有挺过去。

    王明整整昏睡了三天,才悠悠醒来,命是救回来了,但是经脉尽断,修为尽失,一瞬间就沦落成一个废人。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从受人景仰的狩猎队长变成了一个毫无修为的废人,这是过去一个夜晚,这其中又包含何种的落差。

    王明并没有气馁,反而还带着笑容安慰起一旁的儿子来,“时也命也,倒也落得个清净。”

    从那时候起,王羽心中也攒着一股气,凡事都想做到最好。

    但命运仿佛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般,王羽是那万中无一的废人,体内修不出丝毫的真气。

    人的命运往往都是注定好的,注定平庸山鸡立在枝头也变不成凤凰,父子俩仿佛是被命运遗弃的人,只能在土地里刨食,苟且为生。

    王羽心中涌起无力感,草草刨了两口饭就放下筷子,担起一旁的木桶准备去挑水。

    “羽儿,你且等一下。”

    王羽放下手里的担子进了里屋,“父亲,可还有什么嘱咐的?”

    王明从床下取出一个木箱,上面积了几层厚的灰,显然放在那里不知多少年。

    “羽儿,你且拿一样东西,去你德发叔那里换些米粮来。”

    思索片刻又继续补充道:“十斤糙米,十斤苞米,两斤细面。”

    “知晓了,父亲。”

    叮嘱完这些,王明才从腰间取出一把钥匙,送到锁眼里。伴随着咔嚓一声,箱子被打开。

    箱子看起来并不小,里面却空荡荡的没有几件物品,两三颗色泽匀厚的玉石,一个黑色小布袋,角落里还有一个拇指般大小的葫芦。

    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只一眼,王羽便有些挪不开眼睛,那个葫芦有着特别的吸引力。

    “父亲,这个玩意可以给我吗?”

    王明也没有在意,“喜欢拿去就好。”

    王羽大喜过望,接过一葫一玉。

    刚到手中,便隐隐有一股灼热感,便一把攥在手心里,从屋里走了出去,出了门开始跑动起来,一直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里才停下来脚步,拿出来那个小葫芦。

    刚才手一触碰到,便觉得有一股热流从掌心流入,隐隐有去往丹田的势头,这诡异的一幕吓得王羽直接单独包了收起来。

    一路走来都想找一个偏僻的地方扔了。

    “这东西邪乎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