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冰眼神迷蒙，坐在原地，体表的冰霜化开，体温渐渐恢复。
伤口开始自愈，眉心的那抹精血融入，林语冰的体质缓缓变化，向着一个未知的境界前进。
仿若师兄还在自己身边，林语冰错愕的回眸，却什么都看不到，只能见到一柄小刀，以及一个瘪瘪的储物袋。
她小心将这些东西捧起，似乎将师兄的捧在手心。
湿冷的泪水打湿储物袋，林语冰的心被师兄最后的一滴血融化。
“师兄”
林语冰哭着抬眼，此处空间终于破碎，而那容婉儿眼皮颤动，似乎马上就要苏醒。
每一次杀戮，自己都会离那个状态近一分，可是师兄的话不断的在其脑海荡漾。
“我是林语冰。”
林语冰目露一丝坚定，仿佛对世间所有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她脚步轻轻的掠至容婉儿身侧，手指一勾。
容婉儿不受控制的起身，体表的黑气四散，呈现出一个令牌。
其上清清楚楚雕刻着释天教的标记。
“释天教，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林语冰眼眸闪烁晶莹蓝光，心底如同深渊，却硬生生的想要撑下去。
容婉儿惊慌失措，被烧灼的丑陋面孔不断散发恶毒。
林语冰微微蹙眉，手指点在其眉心，并没有想要杀死她。
可是容婉儿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全身黑气爆散蒸腾，一阵完全不属于她的气势从体表升起。
林语冰想要松手，却发觉容婉儿主动抓握她手臂，气质大不同以前。
林语冰感觉不妙，放出灵气与其手掌对抗。
只是容婉儿哈哈大笑起来，疯疯癫癫的样子居然和法天用了秘法之后一模一样。
有所察觉，林语冰心底生出猜测：“你到底是谁？”
可是对方回答了林语冰刚刚的问题，笑的无比癫狂。
“我要做什么？”
“我要的就是你！林语冰！”
话语刚刚落下，容婉儿体表忽的燃起一阵紫红色的火焰，温度极高，就连林语冰的寒气都难以抵挡。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林语冰咬紧牙关，猛地撤开手，周围的空间碎裂，外界环境映入眼帘。
李家和吴家双方所有人皆是面带迷茫，如同初醒的提线木偶。
“诶”
他们全部堪堪回神，看着地上两具灼烧的尸体，以及站在中央那绝美的女子，根本搞不懂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语冰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她头也不回的离开此地，手里抓握着师兄的匕首，就好像握着师兄的手。
“今朝恨，他日雪。”
“师兄”
林语冰独自喃喃，没有再哭泣，想要让自己开心起来，却只能强说愁，难掩悲伤。
她要找到释天教，将这因这果一口气偿还。
她所经过之地，下起了鹅毛大雪，飘散十月，万物死寂。
可待到来年春季，这雪才化开，带来一片生机。
鸟语花香，树木绿植覆盖山林。
飞鸟走兽和谐的穿行，一道倩影在其中奔走。
“别走！”
小女孩衣袍质朴，奋力追赶一只奔跑的兔子。
她的发丝飘舞，三两步便跃出极远距离。
噗呲一声，兔子被钉在树上，毫无任何生机。
小女孩哈哈大笑，小脸蛋白皙，不似经常打猎之人。
可若是有高人在场，定然能够认出小女孩是一个修士，而且修为炼气七八层，资质尚可。
她将兔子从树上取下，剥皮去脏，独留下血淋淋的肉：“给阿妈好好补补身子。”
百花村村口人来人往，见到小女孩归来，皆是面露欣慰：“风灵月，今天又有收获？”
风灵月笑着点头：“嗯嗯，我娘呢？”
村口之人看了看彼此：“你娘在大夫那边。”
“师父！”
风灵月喜笑颜开，快步走进村子内部，很快便冲向一处装饰简陋的茅屋。
她毫无顾忌，一下推门进入。
此时此刻，坐在床上的妇人一脸惊慌，看向门口：“啊！”
可她表情一滞，见到来者，顿时松了口气：“灵月，怎么和你说的，这里不是自己家，你来你师父这里更要敲门敬重！”
风灵月腼腆的挠了挠后脑勺，俏皮可爱：“哎呀，娘亲，我太想你和师父了！”
还未等妇人开口，只听一旁昏黑的光线中传出一道轻柔的嗓音：“灵月是我的弟子，没关系的。”
轰隆一声，门槛关上，独留下三人在内。
女子从黑暗中走出，面容惊艳，在烛火下，相貌若仙，朱唇微抿，眼角泪痣点出一丝忧郁，瞳孔中却毫无任何情绪。
林语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遥想到一年半之前的日子。
自己顺利来到草蕴大陆，本打算直奔天毒教落脚，却意外在半途遇见了一对母女，这对母女苦于找不到路途，林语冰为她们指了一条明路。
为了报答自己，她们将自己带回了村子。
林语冰本十分抗拒，可她还是第一次尝试接受了他人对自己抛出的善意。
意外看出小女孩的修炼天赋，为了让她们能够自保，林语冰便偷偷教了她一点修炼的皮毛。
师兄曾说过，合适的善意会在需要的时候带来回报。
她对此半信半疑，但还是选择这么做了。
因为此，她也隐姓埋名，在这村子做起了村医，想要更加了解人与人之间的联系。
风灵月敬佩的看着自己师父：“师父！”
看着少女这真挚的眼神，林语冰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轻轻点头：“灵月，你母亲快要生产，你最近留在家中陪伴她吧。”
如果是师兄的话，应该会这么说吧，自己没做错吧？
她不自禁的想到那个总是站在自己身前与他人交谈的男人，心底生出酸楚，却没有显露出来。
风灵月开心的点头，投入母亲怀抱，听着小腹处那小生命的律动：“嗯嗯，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
林语冰不能与她的喜悦共情，婴孩太过弱小，也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
可是一个孩子
林语冰咬着嘴唇，没有多想，眉眼注视孕妇肚子，清清楚楚的看清了凡人体内的构造。
那是一个尚且懵懂的男孩，还未从母亲腹中诞出。
林语冰选择了保密，因为她了解师兄，师兄一定会这么做的。
到头来
林语冰看着边缘架子上的小刀。
哪里都是你，可哪里都没有你。
咬着嘴唇，林语冰渐渐明白了这到底是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