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浓墨般厚重,乌云似汹涌的黑色海浪在天际翻滚,压抑的气息仿佛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地扼住大地的咽喉。
远处的山峦在黑暗中犹如沉默的洪荒巨兽,静静地蛰伏着,散发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一座隐匿于山林深处的黑矿厂,宛如黑暗中的魔窟,阴森而恐怖。
“砰!砰!砰!”
铁锄砸石之声在黑暗的矿洞深处不断回响,犹如沉闷的战鼓,一下又一下,狠狠敲击着,震得人耳膜生疼,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却又被这幽深的黑暗无情吞噬。
即便用草叶堵住耳洞,那强烈的震动感依旧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众人的感官,每一次震动,都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在骨髓里乱爬,让人浑身不自在。
矿工们奋力砸着石头,汗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与飞扬的灰尘交织在一起,在昏暗的光线下模糊了他们的面容。
他们有的面如死灰,机械地挥动着铁锄,那动作僵硬而麻木,仿佛失去了灵魂的傀儡,只剩下空洞的躯壳在这地狱般的地方艰难挣扎,他们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生命的火焰已经熄灭,只剩下一片死寂。
有的眼中偶尔闪过一丝不甘,那是对命运的反抗,对自由的渴望,但很快,又被沉重的疲惫和无尽的绝望所掩盖,就像微弱的火苗被冰冷的潮水扑灭,只留下一缕青烟,消散在黑暗之中。
还有的麻木地看着周围,目光呆滞,似乎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他们的心灵仿佛被这残酷的现实磨出了厚厚的茧,感受不到痛苦,也失去了希望,如同行尸走肉般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苟延残喘。
“哎呦!谁啊,快让开,差点砸到我!”
一个枯老干涩的声音骤然响起,那声音仿佛是生锈的刀片在破败的嗓子里艰难划过,带着一种有气无力的虚弱感。
只是在这嘈杂混乱得好似一锅煮沸的粥的洞内,这声音就如同一片轻飘飘的落叶,也不知究竟能否被人听到。
洪老只觉一只粗糙得好似老树皮的手将自己猛地拉起,他吃力地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虽然众人皆用一块布料紧紧捂住口鼻,否则那漫天弥漫的飞尘灰土就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魔,足以让人瞬间窒息。
但少年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倔强和不屈,宛如在狂风中依然挺立的幼苗。
尽管他的脸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仿佛被岁月无情地涂抹了一层灰色的颜料,却仍能依稀看出那清秀的轮廓。
此时,矿洞内的气氛紧张而压抑,仿佛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其他矿工们听到洪老的声音,只是微微抬了一下头,那动作迟缓而机械,就像生锈的木偶。
随后,便又继续麻木地劳作,仿佛这小小的插曲只是大海中的一滴微不足道的水珠,与他们毫无关系。
他们的眼神空洞得好似深不见底的枯井,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这具被苦难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躯体。
洪老看着这少年,回忆到:039039他来此已有两个月了吧?039039
………………
初次见到他时,少年刚刚踏入这座犹如魔窟的黑矿厂。
那时的他,眼神明亮如星,璀璨夺目,里面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希望,那光芒好似能照亮这世间所有的黑暗。
然而,当看到那些黑黢黢的、形如枯槁的干瘦矿奴后,少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显然是察觉出了不对劲!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不犹豫地转身就想逃,却被身后之人毫不犹豫地一脚凶狠踹倒在地。
他那身原本精心准备,自己最整洁的衣衫瞬间沾满了尘土,衣角在地上拖拽出一道道褶皱和污迹,补丁处的线头也被挣开,随着他倒地的动作在空中胡乱飞舞。
他那不可置信的眼神,犹如被雷电击中的小鹿,充满了震惊和绝望。
以及那声悲愤的“二舅!!”,仿佛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人心,至今仍在洪老脑海中不断回荡,挥之不去。
随后……少年被一顿毫不留情的暴打,雨点般的拳头和棍棒落在他的身上。
起初,他还拼命挣扎反抗,可渐渐地,绝望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他不再反抗,只是像个破碎的布娃娃般躺在地上,眼神空洞无神。
那男子一开始还有些不忍,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愧疚,可当领到了钱财后,脸上的不忍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便头也不回喜滋滋地离去!
少年看似认命地在黑矿劳作,每天拖着沉重的步伐,机械地挥动着手中的工具。
但洪老深知,在他的眼底深处,仍有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在闪烁,那是未曾熄灭的希望之火。
洪老年轻时阅人无数,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好似能洞悉人心。
他能看出这少年在寻找机会,一个逃离这犹如地狱般黑暗之地的机会!
那隐藏在少年眼底的渴望,就像暗夜里闪烁的星辰,逃不过洪老的慧眼。
少年每日在矿洞中四处游荡,他的身影如同幽灵般飘忽不定。
时而观察守卫换岗规律,那专注的眼神,仿佛能将每一个细节都刻在心底;时而将手伸到背后,不知在磨砺着什么东西,动作小心翼翼,充满神秘。
他面庞虽被灰尘覆盖,就像被一层厚厚的纱幔遮掩,但仍能看出那坚毅的轮廓,那线条硬朗,仿佛是由岁月的刻刀精心雕琢而成,透着不屈与刚强。
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果敢,犹如一只伺机而动的猎豹,那目光犀利而敏锐,时刻保持着警觉,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便能瞬间做出反应。
洪老曾经主动与他交流,少年却满脸警惕,那表情犹如刺猬竖起了尖刺,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眼神充满戒备,仿佛洪老是另一个会给他带来危险的人。
直至一次少年受伤,没能完成每日指标,洪老心怀怜悯,将自己多余的份额悄悄分给他一些。
这份善意就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穿透了少年心中的冰层,两人才开始有所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