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看到了吧,你也一样,有能力的人就是应该踩在那些废物头上,因为你足够优秀,所以你只用一战便可以成为将军,顺理成章的让别人为你送死,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你又在纠结什么?难道照你的想法?让所有人都自由地活着?那谁来供养学者撰写史书,谁来供养军队,开疆拓土?那切开。那谁来,主持祭祀告慰先祖?”赵良听说兰回来,特意从北方边界回到邯郸
“难道,让所有人供养自己,让他们选择成为学者,祭司,还是将军不行吗?”
“你真是无可救药了,那只是儒家的梦想世界罢了。不说了,父王决定下令派你守雁门关。”
“嗯,我知道了。”
“你这人真没劲!”
“赵良,我想跟你说,我这次在前线认识了很多人。”
“……干嘛跟我说…”
“你不想听的话就算了”
“谁说我不想听的!快说!”
兰想了一下后“这次我去前线,认识了很多人,他们大多都是冲锋在前的马前卒,他们跟你说的一样,满嘴脏话,满脑子就想着吃和活着,但是当我跟他们一起上战场的时候,他们却也真的希望我能够活下来,他们会把年龄小的围在中间,他们攻城时会分心盯着你,如果你在那傻站着,他们会狠狠地骂你让你赶紧躲好……”
赵良:“兰,所以呢?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跟我分享一下你的日常吗?”赵良没有什么感触,最多感慨一下。
兰:“不是的,我是想说,最底层的士兵也会有一颗良善的内心,而顶层的贵族将领也会有难以入目的肮脏行径,赵良你先前跟我说的血统决定人的贵贱这种想法,我认为不对。”
赵良:“兰!你真是死倔!好,你说服我了,所以呢?你又能做什么呢?你现在不也那些你认为的腐化的将军们一样,指挥着别人,让别人给你卖命吗?”
兰:“我跟他们不一样!”
赵良:“好了,兰,你为什么每一次见我都是这样不解风情?难道我们就不能聊一些轻松的吗?把那些人忘掉,看看周围的雪景,不好吗?”
兰:“公主殿下,末将明日便要去雁门了,目前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准备。告退了”
赵良无语的站在原地,看着兰愈来愈远的背影,赵良只觉得她已经无法看到兰的内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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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在哪里?我走了那么多地方,每个人都挂着不知为何的笑,又突然恶狠狠的咬上来,他们都莫名其妙的,让我给他们干活,让跟我一样的人心甘情愿的为他们送死,我还是想我娘,我总能知道怎么让她开心,怎么让她痛痛快快的打我一顿,怎么让她睡个安稳觉;我还是想邻家的妹妹,我总能知道怎么逗她笑,总能知道她又捣了什么蛋,总能知道怎么替她担着罪……现在呢?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答应一句——知道了…]
第二天,兰继续向北。
首先,刚出邯郸时道路尚宽兰和兰的亲兵骑马并排走着,兰左顾右盼,之后呢,等到了偏远点的地方,有些人十分贴心的按住了马头,他们的马的速度降了下来。渐渐的部队成了一字长蛇,兰在最前面不必摇头晃脑,光盯着前方便能一览周围的风景,不过风景看多了,倒是有些寂寞。
在漫长的行军过后,兰来到了雁门,在雁门关的大门外,兰的目光扫过这座雄关的城门——几十上百年的老树的树干被砍下拼在一起,铁皮扒在门的四角,粗麻绳系在门上方的两角,兰来时,从南面而来,于是他看到的是城墙的南面,那是一个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惊叹的杰作,十几米的城墙用疑似大理石的石砖垒成,阴影笼罩了大片地区,站在这座雄关的阴影中向上仰望,昏暗之中,城墙之上的城楼仿佛巨人的头颅,当你向上看的时候,巨人同样也在凝望着你,城门上的士兵看到兰的调令后缓慢的降下城门。
“雁门,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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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雁门是一个全新的旅程,这里的军人作战的目标将不是为了功勋,而是为了生存,所有雁门将领以及士兵中有五成左右来自雁门本地,这足可见赵侯的自信。匈奴一日不灭,雁门一日不反。而赵侯又为什么派兰到雁门呢?因为对于赵国来说,相比于中原其他华夏国家,赵国跟周围的游牧部族交流反而更多一点,对于赵国来说,雁门即是赵国抵抗游牧侵略的第一线,随着近几年来赵国实力的增强,东边匈奴部落已经臣服,本来作为赵国东大门的山海关已经许久没有被劫掠过了,反之,如今的山海关已经逐步向着边境集市的方向发展了,但是,雁门关却依旧没有迎来和平,西匈奴依旧在赵国的西北部土地上劫掠,由于北部游牧部落的长期劫掠,赵国跟匈奴也结下了血海深仇,为体现国家对百姓的关心,历代赵侯规定,唯有在对匈奴的攻伐中立过大功的,才能有资格在赵国担任大将军,所以对于赵国来说,雁门很苦,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来受苦的。在赵国几乎人人都约定俗成的认为,如果一个将军被派往雁门镇守,那么这人前途便是一片光明。但是,雁门可不是来混日子镀个金就走的,能镇守雁门的将领都需要面对骄兵悍将,与凶猛的匈奴骑兵。所以赵国的大将军,就算再傻再笨,但是他的骑兵一定是天下无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