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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老儿,白烛

    兰与老头弯着腰双手抵着膝盖大口的喘气,余下良久的寂寞。“小子……~你是真…能追啊!平时……这么虚,没想到……藏的挺深啊”

    “你……个狗日的……臭……老头………还钱!否则……没完!”

    “哟,喘的比我都厉害,看来你是追不上本大爷了,小子,再会啊”说完扬长而去,“靠!别让我再看见你!”

    说完兰累趴在地上,并且因劳累过度而昏睡过去直到夜晚被冻醒。

    兰落魄的回去,看这无人问津的原野,想着即使自己就此死去,或许邻居的唯一想法便是占据自己的破屋,然后哼着小曲说一声“死的好”。即使自己死去,也不会有人来为自己哭泣,也不会有人为我悲伤,兰不禁悲从中来,顷刻,哭嚎惊醒了原野的已眠的亡灵,连风声都带着一股凄凉……

    但生活不会击倒这个坚强的灵魂,兰可是上过战场的人,死亡都未曾击败兰,更不用说生活。兰继续工作,只是不再妄想写信。生活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听听八卦认真干活忙着过活,似乎这就是兰的生活。

    但是,兰的生活却并没有一直如此,时代的大潮总会冲翻处于大海上的小船老迈的周王死了,而且时间非常的不巧,这正是周赵交战之时,这样的意外震惊了周王室所有成员,因为在开战前御医的诊断是两年。

    而现在,半年都没有老周王就去世了,这着实让所有人始料未及,而真正致命的是新任周王谁来当的问题。在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周的十分严谨的继承人制度——周王会立太子,而太子自然也会参政,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太子一定会顺利成为下一任新王,因为历史原因,当初周国太祖为防止周王感情用事,在太子到周王之间还有两道工序其一便是老周王在死前会在枕头下面放置一个玉盒,里面放着下一届周王的名字(参考清雍正正大光明牌匾),虽然说一般为了政权的稳定,这里的人名绝大多数情况会是太子,但也不是没有特殊的情况(参考扶苏与胡亥);接着便是第二道工序廷议,三公引头六部所有尚书侍郎以及地方十三道刺史齐聚太和殿屏除所有皇室,奴婢四门紧闭进行第一轮投票,三公不可投票,其余一十九人进行投票,最终若是周王制定人选未得到半数以上的票数也就是十票则驳回周王遗诏,进行第二轮投票,即由三公决定新任周王人选,再次投票,直到新任周王产生。而这一套流程基本要持续整整一整天,每次廷议所有人都是清清爽爽的进,大汗淋漓的出,不过这样一套流程也成就了周连续五任周王即使不是明君,但至少勤政不敢怠慢,这也让周的实力快速增长,可以说太祖的决定是没错的,并且是相当明智的,虽然极易形成党争,但最终的人员只要不是太离谱,三公基本都会遵从老周王的遗诏,而非节外生枝,所以即使有夺嫡的事故发生,但那只是太子十分无能的时候才会发生的剧情。

    但这一次显然有些不同,其一周王的死连他自己都是始料未及,所以当皇后打开玉盒时,空无一物;二,现在正处于战争阶段许多地方大员不能走开,并且为保万无一失许多部门的高级官员也去到前线进行调度。周王继位事虽大,但若与赵的战争输了,那便连周国都不复存在了,孰重孰轻不用想都知道,但所幸的是老周王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在老周王死去的那天,养心殿周王平时休息的床前的桌子上还有一道未发出的诏书,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大字写道死后,三公代为摄政,举贤能。这才让周国朝廷不至于崩溃,而这种未发的诏令一般是不具有效应的,但此时三公也顾不上这么多了,直接在朝会上派人拿来诏令宣读,并决定推迟廷议……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如今天气渐渐转凉,凛冬将至而赵地处东北,定然比周受影响更大,所以这个冬季是周的一大重要时间点,政权平稳过渡则稳定国内民心军心,进而稳定前线,新王也可以充分调动国内资源,从国内的资源体量比较,只要打持久战,周是一定能耗过赵,届时待前线赵军粮草不济时,周甚至能一波反推;反之若届时各个势力相互纠缠,那么便会让赵军找到机会各个击破,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有识之士都应明白这届太子将会是最幸运的,因为他不会有那么多掣肘与围堵,他只要足够招摇,足够显眼,那说不定他就是下一任周王。三公的立场会出奇的一致,而且只要三公提出那基本就算成功了,为了他们的地位以及周国的存亡,他们不会去管这届周王如何,只要国家稳定则万事大吉。

    但仅仅这样还不足以引起人们的惊奇,因为太子还在,其他皇子凭什么跟有正统大义的太子争夺呢,虽然太子私人作风确实不检点,管不住自己去妓院,竟然忘了做伪装,碰巧被另一位纨绔王爷给撞到了,当场社死;而且,坊间传闻太子有恋姐情结,对长公主不明不白的,若放在平时,这太子大概率是要被涮下去的。“但今年,那些老顽固就算捏着鼻子也得忍了”是的太子就是这么想的,于是他又去了妓院happy。

    此时在大梁城外,则是另外一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

    “老小子!终于让我给逮住了!”兰终于可以大仇得报了。是的,兰再次碰到了那个骗他学费的老头,而且那个臭老头似乎没发现他,正在专心致志的诱骗着一个不大的小朋友。于是兰二话不说一个健步,一个大逼斗,丝滑的抽在老头脸上。

    “这个哥哥好残暴”拿着从老头那里用多年压岁钱买来的《如来神掌》的小朋友如是说道。

    “傻小子,给我滚,这里没你的事!”可以看出兰很生气……

    于是,那位小朋友拿着《如来神掌》哭着跑回了家

    ……

    现在轮到兰跟老头了

    起初老头还没有认出兰,因为在老头眼里,像兰这种愣头青,被骗一次就应该了解世间险恶灰溜溜的从哪来回哪去,于是,老头十分熟络的对着兰讲述起了他的武林秘籍

    于是,兰出离愤怒了,这种渣滓活着就是浪费空气,他活着唯一的作用就是恶心别人,兰根本不接他的话,自顾自的说“说吧,想怎么死?”

    “原来是你呀,小兄弟,唉唉唉,小兄弟不要那么凶吗,要不我送你一本武功秘籍?还附赠一对一专业武术指导,包教包会”老头用平生最快的嘴速,光速吟唱,他想起来了,这个追了他一整天的男孩,然后…被沙包大的拳头直中面门。

    只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昨日你以诈欺我,而今日我报之以拳。于是天地气清,万物依轨,世上又少了一个郁郁寡欢之人,多了一个呲牙咧嘴喊疼的人……

    “好了吧!小兄弟,如今你也大仇得报了,该放小老儿离开了吧?”

    “ 不行!我的钱呢?还给我!”

    “ 不可能,老夫凭本事骗的钱,凭什么还?!”

    “找打!”

    又开始了,是吗?是的。现在的年轻人真凶……

    “还!我还钱!停手!”

    应声,兰停止挥舞他的拳头,什么是交涉力啊(战术后仰)

    “老头,你也该的得到教训了,别再骗人钱了,明明什么都不会,还在装,骗人说什么如来神掌,那小孩以后肯定恨死你……”

    “小子,谁告诉你我卖的是假货,谁告诉你我教你的东西没用呢?是你自己没察觉还是你天资愚笨不能参悟呢?”老头面带笑意,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然而兰并没有理会他的故弄玄虚

    “不被别人承认的东西,就算自己认为再有价值也不过是废物罢了……就像钱,若是没有人承认,那金子连石头都不如”

    “唉唉唉,打住!谁告诉你的这些狗屁道理的?金子总会发光的,石头能发光吗?所以说漂亮的东西早晚会被人承认的,就像美人,小时或许未见端倪,但是女大十八变,未来怎样,尚未可知啊”

    “歪理!只有你自己认为自己帅,你还是个丑逼,人人都说你帅,哪怕你丑你也是帅哥”

    “狗屁!照你这么说,我还不是我了?我怎么样凭什么要靠别人决定?哪怕他们不认同又怎样,老子又不是没了别人就活不下去”

    “所以说你是老骗子,上不了台面,一辈子被人看不起。”

    “你好?年纪轻轻的住这个猪窝,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空有一把力气,只怕一辈子就是给人做工过活,到老了一身病”

    “臭老头,你懂个屁!只要战争结束我就能进城了”

    “进城?进城又能怎样?”老头脸上罕见的露出讥笑

    “………”

    [对啊,进城后又能怎样呢?]

    老头对兰产生了一点点的兴趣,于是话也多了起来

    “你啊你啊,小子,这个操蛋的国家跟你在哪没关系,跟你是谁却息息相关,那些手里有房有地有权力的人,从出生便不用想下一顿能不能吃得上,同样不用干粗活,如果他们说他们今天努力了,那也不过是他们安逸惯了换换口味罢了,所以说他们的承认很重要吗?你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所以你说唯有得到他人承认的才是真的,那么没有钱的没有显赫家世的人肯定不会被这些人承认,那么,穷人,兵士这些下等人便都是假的吗?”

    “不对不对!我所说的承认不止这些上等人,还有……”

    “还有什么?你不会是想说天下百姓吧吧?但,小子,你想过没有,史家可有为我等下等人作传的吗?你知道的自古以来的人的名字多少是下等人的?没有!但是他们却能写书,于是纵览历史,尽是些王公权贵的你方唱罢我登场,而你所说的下等人的承认,呵呵,他们都没有权力去发声,哪里有权力去选择什么是正确的呢?你我是同一类人……”

    轮到兰沉默了,他听明白了老头的意思,纵使天下百姓皆认为你是英雄,但是若得不到世家贵族的承认,那么他们便会用他们的笔在思想上,在史册上抹去或者淡化你的存在。

    “ 你叫什么名字,老头……”

    “小老儿,白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