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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明日送君回

    达叔费力的把独轮车扛过门槛,停在门口喘了两口粗气,目光忧虑的看向前方,那里古树成林,密林交错,杳霭腾空。

    “达叔我送送你吧。”文才追了出来,将义庄的大门敞开,用石头抵住,跑到达叔身旁,为他扶住摇摇晃晃的小推车。

    “哈哈,不用了,这一晚上也麻烦你了,给你和九叔添了不少乱。”王达傻笑着说,目光从树林中拉回,落到了文才身上。

    “哦,那好吧。”文才听到达叔拒绝,这放下了手,目送达叔离开,心中对达叔抛弃陈平安的决定很不耻。

    “帮我照顾一下平安吧,别让他被别人欺负了。”

    王达踌躇了一会,回过头,从推车的芦苇草底下拿出两颗圆滚滚的鸡蛋,塞进文才手里,手指发颤,好似有些不舍。

    “还有一个是留给平安补身体的,你可不要自己吃了。”达叔又从苇草中又拿出了一颗蛋,咽了口唾沫,犹豫的送到了文才怀里。

    达叔做完这些,像是用尽了身上的力气,再不多言,转身挥了挥手,推着独轮车消失在泥野间。

    “忒~”

    “惺惺作态,这鸡蛋倒是好东西,正好今早加餐!”文才等达叔的身影彻底消失,揣着鸡蛋跑回了义庄。

    清风吹了一刻便不再来了,空气又变得有些燥热,陈平安将书塞到枕头底下,晃了晃脑袋,有些发胀。

    总觉着这【血剑术】比【太苍炼鬼剑诀】还要难练,学了半晌也只习了些发力的姿势和技法,到底如何将血液催成剑,还是一点眉目没有。

    学东西不能急要循序渐进,刚好出去走走,散散心,回来继续练。

    陈平安踏出了房门,蛋壳落地的声音侵入耳畔,老槐树下文才靠着虬曲的树干而坐。

    “哟,平安你能下地了?恢复的真快。”

    文才冲着陈平安笑了笑,蘑菇头在阴影里一晃一晃的,相当有辨识度。

    “文……才。”陈平安几乎脱口而出,唤出了他的名字。

    “吁~你居然认识我,没想到我文才的名声在镇上已经这么响亮了吗?”文才用沾着卤水的手摸了摸头,笑的有些猥琐。

    “呵呵,确实啊。”陈平安不好打破他的幻想,只能跟着附和。

    就冲文才这好逸恶劳的个性,这辈子都很难有什么大成就了,还是让他自己高兴高兴吧。

    “喏,吃鸡蛋,以后你就是义庄的人了,按顺序你也要喊我声哥,所以不用跟我客气。”文才十分大方的从瓷碗儿里掏出一颗热乎的鸡蛋,吹了吹,塞进陈平安手里。

    陈平安看着手里这颗半个巴掌大小的鸡蛋,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收下了文才的好意。

    “对了,你说我以后就是义庄的人了,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平安轻轻在地砖上把鸡蛋敲碎,抬眸看向文才,眼神困惑的问道。

    “这个……”文才尴尬的摸了摸脖子,看向大门,早知道就不说话了,这一张嘴又把早上师父交代的事情给忘了。

    “嘿嘿,平安小兄弟,你还是去问九叔吧,你叔叔已经把你卖给九叔了。”

    啊??

    陈平安闻言,顿时有些失神,拿着鸡蛋的手半举在空中,不上不下。

    他把我给卖了?还卖给我了九叔?

    陈平安脑海中一些关于达叔不好的记忆开始浮现,偷鸡摸狗顺鸟蛋,懒汉过街人人骂。

    这好像……还真是达叔能干出来的事,不过这老东西怎么就把自己给卖了,卖了多少钱,要是连一块大洋也没有,我回去就跟他拼命。

    “达叔呢?他走了?”陈平安咬着牙,眼瞳中有火焰在燃烧,难怪他早上突然对自己这么好,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走了啊,大清早就走了,你不会还想去找他吧。”文才指了指院门,神情有些戒备的看着陈平安,看那样子似乎是怕陈平安跑了。

    陈平安看着紧闭的黑色大门,像是幽禁在荒原中的时光,突然有些落寞。

    算了,或许他也有苦衷吧,这样一个人恨了觉得可怜,可怜的让生恨。

    “文才把达叔给你的鸡蛋,都还给平安!”

    九叔迈着小四方步,负着手,四平八稳的向文才走来,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敲,一张黄脸瞧着有些发黑。

    “说了,让你管住嘴,你说这些做什么,回去把《茅山驱邪录》读两遍,今天别在外面晃荡了。”

    文才被师父敲的脑袋疼,捂着头,侧脸看着低头在自己耳边轻语的师父,苦着脸点了点头,这表情丑的令人发指。

    师父他怎么知道我今天早上拿达叔鸡蛋的事了,他老人家真是越来越神出鬼没了。

    “去吧!”

    九叔挥了挥手,静静的站着,背后便是槐树。

    “平安,你叔叔让我给你的鸡蛋,我不该骗你的。”文才低着头把碗里剩下的那颗鸡蛋交还给了陈平安。

    “晚上再煮两颗,给平安送过去。”九叔瞅着文才不舍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知道了师父。”文才闻言表情变得更加悲伤,就好像做生意赔了一个亿。

    达叔给的鸡蛋他才吃了一个,这一个鸡蛋换他两个鸡蛋,这笔账怎么算怎么亏,况且是达叔他口口声声送给自己吃的。

    师父凭啥非要装这么仁义。

    文才想不明白,只顾着幽怨和哀伤去了。

    院子中剩下陈平安和九叔两个人,陈平安目光如炬,若有所思的看着鸡蛋,嗯,这蛋呢,估计又是自己那个便宜叔叔从谁家鸡笼里偷拿的。

    九叔看向陈平安的目光却是极为不同,充满了审视和欣赏。

    样貌也好,品行也好,唯一将要确认的就是根骨了。

    “平安,文才刚刚说的话你不要多想,你叔叔他确实有事,所以把你留在我这里养病,只要你的病好了,随时都可以离开,我不会做任何阻拦。”

    九叔平静的看着陈平安,宛如在陈述一件事实。

    陈平安看着古槐上的树叶静静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达叔既然希望让我留下,那就说明他想让我帮九叔您一些忙,如果等我伤好就离开,那不仅达叔心里过意不去,我心里也不会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