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陈家的这间雅致居室里,光线温柔而安静,仿佛不忍惊扰这里的沉寂。一位年轻的少女悄然推开了房门,动作轻得几乎听不见。她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袅袅药香随风飘散在空气中,带着些许苦涩与温暖。
她的脚步轻缓,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打破眼前这份脆弱的宁静。床边躺着一位少年,他的上身赤裸,皮肤苍白,胸口赫然留着一道狰狞的红色伤疤。少女的目光落在伤疤上,怜惜之情涌上心头,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写满了心疼。
“玄霄少爷,何苦如此执着呢?认输并非耻辱,何至于要拼得伤痕累累,昏迷不醒?”少女的声音轻轻飘入空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哀伤。她坐在床边,轻柔地将药碗端到少年嘴边,耐心地喂他。
温热的药汁碰触到少年的唇角,那股微微的苦涩滋味随即在他嘴里蔓延开来,仿佛是一股陈旧的苦楚,慢慢渗入他的喉咙。然而,这苦涩的滋味却将他从昏迷的深处拉了回来,意识逐渐复苏。少年的呼吸开始变得微弱而急促,眉头皱了皱,仿佛正在努力从梦境中挣脱。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她正满眼担忧地望着自己,脸上的焦虑随着他醒来的动作瞬间化为欣喜。
“少爷,您终于醒了!”半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满是喜悦与轻松。
陈玄霄微微点了点头,虚弱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身体仿佛被沉重的束缚压制。他的胸口剧痛不已,手指不由自主地摸向伤口,沾上了血迹。
环顾四周,陈玄霄的思绪在慢慢回归。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满是伤痕的躯体上,陈玄霄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我……还活着?”
陈玄霄眉头微皱,脑中尽是迷茫与困惑:“我这是在哪里?”
“少爷,这里是您的家啊。”站在一旁的丫鬟赶紧上前答道,语气中带着急切与关切。
“您不会是被打得糊涂了吧?昨天武斗场的比试,墨渊少爷伤了您,差点出大事了。要不,您看看自己胸口的伤口。”丫鬟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拿起一面铜镜,递到陈玄霄面前。
陈玄霄接过铜镜,低头一看,镜中的自己让他不禁愣住了。他的脸庞比记忆中的自己要稚嫩许多,轮廓里透出一股青涩,与他过去记忆中那个成熟而沉稳的自己截然不同。他愣愣地望着镜中的面孔,一时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是我?”陈玄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无法理解这段时光的错位感。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抚向胸口,指尖触碰到的,是一道深深的伤疤,仿佛还残留着战斗的余痛。鲜红的疤痕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
他想要站起来,却感到全身的虚弱如同山岳般压在他的四肢上。咬紧牙关,双手撑住床沿,勉强支撑着身体起身。然而,脚刚一沾地,身体猛地一晃,失去了平衡,瞬间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丫鬟见状,急忙扑上前,试图将他扶起来:“少爷,您还很虚弱,别勉强自己!”
然而,陈玄霄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帮忙。深吸一口气,他双手撑着地面,强忍着体内的虚弱,努力靠向桌边,双手死死抓住桌角,借助桌子的支撑慢慢站了起来。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武斗场比试,陈墨渊。”丫鬟的一句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勾起了陈玄霄脑海深处的记忆。
他不由得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场灾难,仿佛时间倒流,往事重现。
那一年,他不过十五岁,正值少年时期,满怀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然而,在家族比试中,他遇上了陈墨渊,那个年纪轻轻便已声名鹊起的天才。陈墨渊强大的灵力在比试中毫不留情,一击便将陈玄霄重创于地。那次失败不仅让陈玄霄身受重伤,还让他错过了在十六岁之前突破至启灵境的最后机会,成为家族中的笑柄。
“未能在十六岁之前突破启灵境,便是废物……”这句话在他耳边挥之不去。家族不再对他抱有任何期望,他沦为被遗弃的人。曾经的荣耀与光环在那场比试后瞬间消失殆尽,家族对他冷眼相待,几乎将他驱逐出门。陈玄霄心中的不甘与无奈,无处倾诉。
“如果不是爷爷留下的那张宗门入门资格,我恐怕早已在这世间碌碌无为。”他心中暗自叹息,思绪继续回到那段往事。爷爷的遗赠成了他的唯一救命稻草,依靠那份资格,他得以进入云隐剑宗,踏上了另一条道路。
初入云隐剑宗时,陈玄霄心中仍充满了失落与迷茫。宗门里天才辈出,他在修炼上迟迟无法引灵入体,始终停留在武者最基础的层次。尽管他在武道上的天赋无法与同辈相比,但命运却另辟蹊径,给了他一个新的契机。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他遇到了云隐剑宗的炼器长老。这位长老一眼看出了陈玄霄的悟性与天赋,虽然他在修炼上有短板,但在炼器上,却展现出了惊人的潜力。炼器长老亲自将他收入门下,悉心栽培。陈玄霄从此专注于炼器之道,日夜钻研。
他回忆起自己那段岁月——无数个不眠不休的日夜,他反复锤炼每一件灵器,学习如何将各种灵材的特性融入炼器的技艺中。长老传授的每一句话,他都铭记于心,手中的锤炼越来越得心应手。虽然在修为上他依旧停滞不前,但在炼器的领域,他逐渐崭露头角。
“虽然没能引灵入体,但我找到了自己的路。”他默默想着。几年后,他已经成为云隐剑宗中最年轻的炼器大师,炼制出的灵器甚至在宗门内外广受好评。炼器的技艺让他赢得了宗门的尊重,也让他重新获得了自信。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名声不仅在宗门内传播,甚至远扬至帝国。年轻一代中,陈玄霄被视为炼器天才,许多达官显贵和大宗门的修士都慕名而来,请他炼制法宝。哪怕无法在修为上有所突破,凭借炼器一途,他依然享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地位。
然而,命运却是如此多舛,给了他希望,又无情地将一切毁灭。
那一年,宗主突然对炼器一脉起了戒心。云隐剑宗本是一门以剑道为尊的宗门,但炼器一脉的崛起,让宗主心生猜忌,认为炼器长老掌控的资源与权力已威胁到宗门的核心地位。就在一夜之间,炼器一脉遭遇了宗主的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