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勋贵们吃饱喝足后已是亥时,石应等人也已带着亲人们出京。
刚回到家中的俞通渊,看到被绑在一边的杂役,一下子就从醉酒状态下醒过来。
“怎么回事?”
“呜呜呜……”
杂役们嘴里堵着臭袜子,嘴里发出呜呜声。
见状,俞通渊身后的护卫上前解开这些人的绳子。
“侯爷!是别院那些工匠和虞衡司工匠联合在一起,他们把丁昌的孙子抢走了。”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俞通渊冷哼一声:“去看看,府里有没有出事。”
“是!”
一刻钟后,护卫回到前厅汇报:“侯爷,除了俞管事死了,还有两名杂役被砍伤 ,再也没有人出事。”
“库房呢?”
“没出问题!对方只是把看管库房的护卫绑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
俞通渊庆幸不已,然而没一会儿就想到自己一个堂堂指挥使被工匠打入府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来人,集合府里所有护卫,跟我一起去丁昌家。”
“是!”
人还未集合完毕,一名锦衣卫千户带着两人走了进来:
“敢问俞指挥使,今晚府邸是否出事了?”
“李千户,你来的刚好,有贼子胆大包天到我俞府行窃,还杀了人,跟我一起去把人拿了!”
李千户轻叹一声:“人早就跑了,不仅你家,许多勋贵和文武百官家中都失窃了。
整个虞衡司营房人去楼空,别说工匠,就是一只蚂蚁都没有。
目前,锦衣卫正在追查,俞指挥使还是先休息。”
“什么?”
俞通渊惊呼出声:“全跑了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怕陛下责罚?”
“全家都跑了!”
李千户摊开双手,一脸无奈:“为什么跑,你们怕是比我清楚。
今晚过来,是看在国公的面子上通知俞指挥使一声,告辞!”
“多谢李千户!”
各大勋贵府被人劫掠,虞衡司工匠集体消失在整个京城引起轩然大波。
朱元璋在朝堂上更是愤怒不已,咆哮声经久不散:
“京城卫所都是废物吗?蒋瓛,你们锦衣卫也是废物吗?
还有薛祥,你怎么办事的?为什么虞衡司工匠全没了?
废物!一群废物!朝廷花这么多钱粮养着你们做什么?
来人,把薛祥、蒋瓛、丁忠全拉出去砍了!”
“陛下饶命啊!臣着实冤枉!”
比起丁忠喊冤,薛祥和蒋瓛则默默跪下,一点声音也不发,他们知道这只是演戏而已,有人会救他们。
朱标不负众望,对着走进来的禁卫军挥了挥手,随后朗声开口:
“父皇!事情还未查清,不可轻易处置,应先查清事情来龙去脉。”
说完,朱标转身看向蒋瓛:“一晚上时间,你还没查清事情始末吗?”
“起因是曹国公!”
李景隆一脸懵逼,工匠跟他有什么关系,下意识出声辩驳:
“蒋指挥使,你可别乱说,与我有何干系!”
“就是你!”
蒋瓛怒目而视:“若不是你贪图享乐,发布那些悬赏,诸位勋贵也不会为了天然沼气,一直压迫工匠们。
也不会为了天然沼气,把虞衡司工匠的亲人抓起来,用来威胁虞衡司工匠替他们钻研天然沼气。
你说是不是怪你,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朱元璋随手抄起一本奏疏砸向蒋瓛:
“又不是九江让他们跑的,关他什么事?”
说完,朱元璋扫了在场一眼,语气森冷:
“近几年你们鲜少违反律法,咱以为你们变了,没想到你们还是要欺负百姓。
咱差你们一座府邸吗?你们想要可以找咱、找皇后、实在不行就找太子,咱是小气的人?
一座府邸咱给不了你们吗?”
勋贵们垂下头,谁也不敢说话,他们可不想让朱元璋知道,这可不仅仅是一座府邸。
“都哑了?”
朱元璋再次怒吼出声:“都说话啊!不上战场都变成了娘们是吧!”
“陛下,他们当然不敢说话,曹国公府悬赏了四十万两,加上韩国公府和永昌侯府的悬赏,总共一百多万两。
这还仅仅是悬赏……”
薛祥还未说完,勋贵们纷纷跪下请罪:
“陛下,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臣知罪!愿意将农田交出补偿百姓。”
“……”
朱元璋长叹一声:“唉!你们怎么就这么利欲熏心呢?
你们不缺衣食,家中还有奴仆伺候,拿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所幸这次没有出大事,就先放过你们,一人罚俸一年。
再有下次,你们一个个也别怪咱卸磨杀驴。”
“多谢陛下!”
朱元璋挥了挥手,脸上浮现疲惫之色:
“虞衡司工匠重新招募,逃走的工匠交给太子处置。
咱今天累了,先这样吧!”
等朱元璋走后,奉天殿内议论纷纷:
“陛下这是怎么了?吃斋念佛了?连族谱都没拿出来。”
“昨天蒙元捷报刚来,今日就处罚勋贵,影响太大了!”
“也是!这些勋贵也是好运。”
“……”
朱元璋不是怕影响,而是想给这些人一个机会,只要这些人不在四川闹出乱子,他就放过对方,让他们好好与国同休。
若是他们还敢闹出乱子,那只能说明,这些人已经不在乎朱元璋,不在乎天下百姓,那他就趁此机会,替朱标清理了这些人,以免将来朱标名声受损。
朱元璋的想法是好,并没有用处,这些人要是能改早改了,也不会出这等事。
今日之事尽管都是阴谋诡计,是方时所布下的陷阱,然而他们若是奉公守法,方时就是再厉害也无法坑到他们。
事情到了这一步,方时和李善长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只能等四川叛乱爆发。
在勋贵们联系四川卫所时,四川叛乱便已注定,区别在于有多大,会不会影响到周边布政司。
方时也怕影响到周边,特意嘱咐林盛不得让其他地方百姓参与进去,不得裹挟百姓。
然而,林盛想的是清理勋贵,对于方时这个命令没有听从。
为了把事情搞大,林盛特意让普川州的土司带兵过来。
得知普川州土司过来,蓝封怒气冲冲找到林盛:
“你干什么?为什么要让土司过来,还带来五千兵马?”
“没干什么,方司柬闹出的事不够大,不足以将那些勋贵一网打尽。”
“铿……”
蓝封拔出刀指向林盛:“现在是开启变法,不是为了清理勋贵。
立刻让土官秦雨带兵回去,这不是跟你商量!”
“已经来不及了!”
林盛一脸平静:“秦雨的兵马已经装扮成宁川卫,对火井县盐工进行屠杀!
勋贵的大军也很快会赶到,到那时,他们就是有嘴也说不清。”
“你、你、你混蛋!”
蓝封气的直接扔下刀,一把揪起林盛衣领:
“他们都到了,计划马上要完成,你我都有功劳,为什么要节外生枝。
北元刚灭,陛下就处理勋贵,你让天下百姓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