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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入诏狱

    就在两人争论不休之际,李珍猛然走出队列,对着朱元璋躬身拜下:

    “敢问陛下,户部账本上,曹县税银一直属于下县,百姓困苦不堪,何以需要如此多工匠。”

    话音一落,整个奉天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脑子再迟钝的人此刻也反应过来,要出事了!

    朱元璋却摆出一脸迷茫的样子:“什么意思?曹县不是田多水多,近几年曹县百姓还用红枣酿酒,赚取大量钱财,怎么会是下县?”

    说到这,朱元璋眼睛死死盯着茹太素:

    “户部怎么回事?商人林易都补交二十万两税银,他就是靠曹县的红枣酒才赚这么多钱,这还是你说的。”

    “陛下恕罪!”

    茹太素低垂头颅,缓缓开口解释:“臣下朝后便去看曹县账簿。”

    “与茹尚书无关。”

    李珍再次开口:“山东布政司税银一向由唐侍郎负责,臣有理由相信唐侍郎贪了曹县税银,臣请陛下彻查。”

    不等朱元璋开口,唐庸直接跪倒在地,语气中充满了委屈:

    “陛下,臣冤枉啊!那些多出的税银都送回曹县,让曹县修路、修城池去了。

    曹县账本上……”

    话未说完,李珍直接打断:“没有陛下旨意,唐侍郎有何权利去动税银?

    陛下,唐侍郎定是贪赃枉法,臣派人去曹县查过。

    曹县一县之地从三年前开始,每年税银不下一百万两,以唐侍郎一人根本没有胆子做出这么大的事。”

    朱元璋冷冷盯着唐庸:“唐庸!你有什么好说的?想好了再回答,别让咱派锦衣卫去曹县。”

    闻言,唐庸直接瘫软在地,半晌之后俯身跪拜:

    “臣死罪!”

    “除了你,还有谁?”

    “没有别人,一切都是臣的主意!”

    “呵呵!”

    朱元璋缓缓站起身,摆出一副怒极反笑的表情:

    “好啊!好啊!把咱当傻子了!等到了锦衣卫诏狱,咱看看你的嘴还会不会这么硬。”

    话落,朱元璋对着殿外大喝一声:

    “来人!把唐庸押入锦衣卫诏狱,给咱大刑伺候!”

    “是!”

    随着两名甲士将唐庸拖出殿外,奉天殿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一炷香后,朱元璋重新坐下,语气令人不寒而栗:

    “咱近几年修身养性,不爱杀人,可总有人要蹦跶出来。

    永昌侯年前给咱出了个主意,咱一直觉得此举太过阴毒,不适合放入律法。

    如今看来,此举对贪官正合适!”

    此话一出,所有人背后都觉得背后凉嗖嗖的,都在想着祖坟会不会炸。

    朱标急忙开口:“父皇,贪官自有律法处置,舅舅的建议只是玩笑之语,当不得真了!”

    “咱当真了!”

    朱元璋冷冷开口:“你们不是喜欢钱吗?咱给你们这个机会。

    以后谁贪污,贪污多少就由你们族人出三倍。

    三族赔不了就九族,九族赔不了,就全部拉去修路。

    没有族人就让后代修路还,一代一代还下去,直到还完为止!

    咱也不杀人,也不记族谱,就看看你们还敢不敢贪污。

    高兴吧!贪污多少都不用死,你们可以尽情去贪了!卖了自己族人和后代就行!”

    朱标真的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朱元璋把小宝的玩笑话拿来用,他还以为是方时又搞出什么东西。

    “父皇,你这还不如杀了贪官,他的那些族人何辜?再说……”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说他们无不无辜?”

    朱元璋直接打断朱标的话:“就这么决定,剥皮萱草、族谱都不怕,对付这种不要脸的,就要让他受亲人和族人的指指点点,让他们一辈子抬不起头。”

    说到这,朱元璋开始转移话题:“既然曹县能有这么多税银,想了张年的工匠学校一事也不是无的放矢,同意张年所求,在曹县境内开设工匠学校。

    今日就到这,退朝!”

    等朱元璋和朱标离开后,这些朝臣还呆在原地,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赵好德缓缓走到薛祥身边,低声询问:

    “薛尚书,唐庸和薛源、杨经是否有关?与方司柬有关?”

    薛祥淡淡瞥了眼赵好德:“你觉得呢?事情到了这里,你还看不明白?

    今日一事最重要的是工匠学校,可唐庸贪污还有陛下说的那些话,足以让人疏忽工匠学校。

    老夫就知道,蓝玉和方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他们在,大明风气就好不了。

    不行,老夫要向太子殿下谏言,让太子少接触这两人。”

    赵好德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拱手离开。

    [太子怕比这两人还黑心,你怎么就看不明白了!]

    [算了!有陛下在,太子殿下再过分都是仁君,人就怕对比。]

    正如薛祥所说,户部二把手被抓,工匠学校一事就显得微不足道。

    而方时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有如此,他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当天夜里,虞衡司工匠再次集合在一起商量,不为别的,就为了杨经之死。

    “老丁头,杨主事死了,今日锦衣卫一直对我们问东问西,好像凶手就在我们中间。”

    丁昌浑浊的眼睛充满了疑惑:“不可能,朝廷所交代的事已经完成,杨主事的东西才刚到四川,我们没必要去杀人。

    再说,他是死在都察院,我们这些人连靠近都靠近不了,怎么可能杀人。”

    “也是!反正不是我杀的,锦衣卫还能冤枉人不成?”

    “别说这个,那些人一直在威逼利诱,让我们给他们造运送火井的钢管,可那东西是用来忽悠杨主事的。”

    “这些人个个都是权贵,连侯府中人都有,一个也不能得罪,该怎么办?”

    丁昌眉头紧蹙:“沈郎中暂管虞衡司,他让我们继续制造火器所用的钢管,你们先用这件事拖一下。”

    “怎么拖?我家人都在他们手中,要么答应下来,要么全家死绝。

    答应下来,要是造不出来,早晚也是死。”

    “老丁头,大家都相信你,你出个主意。”

    “没错!我们都信你!”

    “……”

    “砰!”

    丁昌用力拍了下桌面,厉喝一声:“信个屁!你们当我是什么?神吗?

    哪怕我们能造出来,我们敢答应吗?杨经是死了,可他的儿子还在,亲朋好友还在。

    你们敢赌杨经什么都没留下吗?”

    听到这话的石应,注意力从工报上离开,不动声色竖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