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四川和乌斯藏,方时想慢慢来,特别是乌斯藏此地,他不准备像安南那样去做,他要先解放那边百姓的思想。
他现在担心的是扬州那边,张惟所说的情报,锦衣卫一直没有查到有用的信息。
南亚诸国也没有看到扬州商人,他只能推断,那些武器应该是走私到倭国,那地方正处于战国时期,对于兵器需求太大。
方时不怕倭国有铁器,是怕倭国大量白银冲击大明市场,造成不可控的通货膨胀。
现还未开启变法,这些白银都存于地下,暂时不担心这些。
一旦开启变法,工商业开始发展,这些白银、铜钱会从地下转出,他需要及时做好准备。
[扬州走私商人背后必定有勋贵,只是不知哪个人。]
[鮑恂此人对钱财也没有那么多追求,家中土地也不多,其背后利益集团与扬州关系不大。]
[范敏却刚好相反,周严与范敏交好,周严也算勋贵中一员。]
就在方时思索之际,一道声音在其背后传来:
“方司柬,可否聊聊?”
刚走出午门的方时,下意识回头,只见唐庸正快步走来。
“唐侍郎,你有什么事吗?”
“前方有个茶楼,可否请方司柬喝杯茶?”
“行!”
没有犹豫,方时直接答应下来,双方现在也算同一条线上。
两人来到茶楼,随意找了个包厢便坐下:
“唐侍郎,早朝上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你得做好准备,能牵扯的都牵扯进去。”
唐庸脸色平静:“他们不一定会上当,在邸报出现之前,这些人就已经着手布置,将土地划拨到自家族人或奴仆名下。
范敏想要继续试探变法方略,加上周严一事这才让他暴露,我知道的人也只有一两个无关紧要之人。
哪怕我死命牵扯,对方也不一定会下场,还有可能使他们隐藏越来越深。”
“无妨!”
方时毫不在意:“我的目的不是打死他们,而是让他们不要阻拦变法。
朝廷八部谁是人、谁是鬼,根本无法得知,目前明面上支持变法,暗中反对的也有不少。
只要整个朝廷上下都支持变法,哪怕只是表面上就够了,只要大义在手,谁敢阳奉阴违都可以从重处置。”
唐庸眉头一皱:“有陛下在,他们也只能支持,何以弄得如此复杂。”
“主持变法是太子,其仁义之心深入人心,不能让其名声受损。”
听到这话,唐庸想起朝堂中的传闻,不由问出声:
“陛下真准备退位了?”
“是啊!陛下不是没瞒着你们,龙袍都准备好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真不怕发生动荡?”
方时一脸古怪看着唐庸:“大哥!你没事吧!
东宫属官哪个不是朝廷重臣,哪来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去东宫处理政务是比别人少吗?”
“额……”
唐庸面色一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也是!连锦衣卫这种衙门太子都能指挥,也没有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
说到这,唐庸神色变得严肃:“接下来我会尽全力配合好韩国公,希望方司柬能带好我儿。”
方时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语气平淡:
“你以为我将唐丛带在身边是为了威胁你?”
“难道不是?”
“不是!”
方时轻微摇头:“我看中的是你儿子怀疑一切的理念,哪怕他不是你儿子,我也会带在身边。
我准备把唐丛推荐给奋翁先生,更多时间他都会跟着奋翁先生学习。”
“丹溪先生的弟子,王履王奋翁?”
“是!跟着他,唐丛无需进入官场也能得到一切荣誉,也不用担心被你的敌人所针对。”
唐庸郑重点头:“多谢方司柬!”
“不用谢我,你这官马上要做到头了,等会回去,我便会让张年上奏疏。
锦衣卫诏狱你也要走一着,该做的事提前准备好。”
“我做的那些事,足以满门抄斩,能留下我儿已是侥幸。”
在得知朱元璋已经盯上他时,他便已经不打算活着,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为留条路给唐丛。
所幸朱元璋近几年变化很大,没有动不动就杀人,这才让他有机会与方时合作。
两人又继续交谈片刻后,才各自回家,方时还未到家,便得到锦衣卫传来的消息,云南读书人已经到京。
“把他们安排到国子监,等事情结束后再让他们回去。”
“需不需要交代其他?”
方时摇摇头:“没必要,在云南怎么样,在国子监也怎么样。”
“是!浙江那边传来消息,浙江出海商人被倭国幕府将军足力义满所控制,其背后好像有大明人的影子。”
[足利义满?统一日本的功臣,不能让倭国轻易统一。]
沉默半晌后,方时缓缓开口:“先派人去和足利义满交涉,威逼利诱,怎么做都行。
还有,让人在倭国发展锦衣卫探子,我需要了解倭国的详细情况。”
“是!”
倭国的消息打断方时回家步伐,在路口拐了个弯后,径直往城东走去。
半个时辰后,方时出现在一个三进院落内,其对面便是齐先生。
“方司柬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方时开门见山:“扬州的走私武器,是不是卖于倭国?其背后是何人?”
“查不到!”
齐先生也没有隐瞒:“浙商和江浙官员从洪武三年便开始查,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只知道曲阜孔家能联系到,不过也只是联系。
可以确定的是,这些武器是卖到倭国,不仅有弓刀枪剑这些武器,还有一些火器。
除了卖给倭国,高丽那边也有,若是方司柬想查,建议从杨宪开始查起!”
“杨宪?”
方时满脸错愕:“他都死多少年了,怎么查?”
“那就不知道了!”
齐先生一脸无奈:“走私倭国由来已久,不单单只有扬州这个出海口,山东、天津卫可能都有。
浙商十多年来,花了大量人力物力也没找到,更别说区区几个锦衣卫。
要知道,当初浙商几乎每个勋贵家中都送了探子进去。”
“从倭国入手呢?”
齐先生轻微摇头:“没用,在倭国的只是小角色,随时可以放弃掉,他们是以信物和暗号交易。
倭国年年战乱,没有多少人口,还不如南面诸国。”
方时没有解释,那地方他不允许统一,战争打的越久越好。
[足利义满统一南北朝与大明火器有关吗?不管为了阻止倭国统一、还是为了白银,扬州走私商都要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