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已到,鮑恂决定尽快完成经典编修,并给方时一点小小的帮助。
没有多做犹豫,鮑恂起身前往皇宫面见朱元璋,他相信朱元璋会主动送出这条后路。
正如鮑恂所想,朱元璋近些日子对于鮑恂没有过多关注,不过也没太在意李善长和方时,而是一直关注北元动向。
听到鮑恂求见,朱元璋有些错愕,又立刻反应过来:
“请他进来!”
鮑恂进入武英殿后,正准备行礼,朱元璋立刻出声:
“仲孚先生,不用多礼,赐座!”
“多谢陛下!”
朱元璋笑容满面:“是咱要谢你,若没有仲孚先生在翰林院主持编修,这编修经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咱老了,就想临死前能看到经典编修完成,幸好已完成大半,咱能等得起。”
“是诸位同僚之功,臣毫无建树!”
“你就是太谦虚!”
朱元璋摆了摆手:“不说这个,你也是学易,咱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你能告诉咱吗?”
“陛下请说, 臣知无不言!”
“韩国公和方小子一事你也听说了吧!一个是大明开国功臣,一个是咱留给标儿的大臣。
这两人怎么一下子就对上了,你能用易学解释下这两人到底是何情况吗?”
鮑恂眼眸低垂,语气平淡开口:“火动而上,泽动而下,睽!
韩国公与永昌侯一向交好,往远的说同属开国功臣,往近的说也属亲戚。
臣不知双方为何敌对,只能说双方志向不同,才导致双方背离,如此情况选择睽卦最好。
陛下可以将一人暂时调离京城,等双方冷静下来,便容易处理,此乃九二爻遇主于巷、未失道也。”
“这倒是个好办法,咱好好考虑一下!”
话到这,朱元璋开始转移话题:“先生此次进宫是有何事?”
“编修经典已经到了尾声,最迟明年二月便可结束,臣想在编修经典完成后便归乡。”
[想跑?没门!]
朱元璋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鮑恂,他还要靠鮑恂找到那些隐藏在暗中之人,鮑恂要是跑了或死了,他还怎么找。
[有点难办了!没有理由留下他,这家伙一定要待在京城。]
思索片刻后,朱元璋缓缓抬头看向鮑恂,眼中晦暗不明:
“仲孚先生,编修经典虽已完成,可经典毕竟集合百家之学,大多官员并不懂。
咱想请先生去承志部任职,等教完新修经典,咱一定让先生荣归故里。
大明官员都是饱读诗书,先生治好稍微讲讲,他们便会知道,不会耽误先生太多时间。”
“陛下!翰林院众多大才,不差臣一人。”
看着鮑恂一脸为难的样子,朱元璋觉得自己想法是对的。
[你反对的,我就要坚持,老家伙,你跑不掉!]
“还望先生看在大明社稷份上,万万不要推辞,这天下没人比先生更适合了!”
“唉……”
鮑恂长叹一声:“陛下能否容老臣考虑一晚上?”
“可以!”
走出皇宫后,鮑恂眉头松开,脸上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
[退一步海阔天空,古人诚不欺我!]
[陛下!你再想杀我可就是阻止变法了!]
计划进行到这里,鮑恂不再为自己的生命担忧,他的名声也算是保住,李善长与方时之争也不准备再管。
鮑恂、刘庸退的很快,可怜薛源幼儿遭受无妄之灾,被刑部以拐卖孩童的罪名关入大牢。
身处锦衣卫衙门的蒋瓛得知这一消息,眼睛一下子睁圆,满脸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找到拐子了?李珍孙儿是薛通拐走的?”
何三实在想不通蒋瓛反应为何这么大,挠了挠后脑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是啊!刑部那边说的,是应天府衙役捉拿杀人犯时不经意间找到的线索。
已经和李珍家人确认过,布料和玉佩确实是其孙儿的。”
“确认个屁!”
蒋瓛满头黑线:“薛通在哪里?其父薛源有什么动作?”
“在刑部大牢,薛源目前也在刑部!”
“走!去刑部!”
所有孩童都在锦衣卫看管下,幕后黑手就是方时,别人不知道,蒋瓛能不知道吗?
现在突然冒出个凶手,还是工部右侍郎薛源的小儿子,这里面要是没有阴谋,蒋瓛表示可以把头当球踢。
刚走进刑部衙门,蒋瓛便听到怒吼声:
“我薛家哪来的钱财购买别院,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薛侍郎,人证物证俱在,前日还有村民看到你家小儿子出入上元县别院。
别院内的孩童也说见过你小儿子,你要不信自己去查。”
“那李珍孙儿呢?其他官员家中孩童为何没见到?”
“那就要问薛通,请你过来就是想让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你儿子主动交代。”
“刘尚书!你……”
话未说完,蒋瓛快速出声打断:“刘尚书,薛通身在何处,本官需要将其带回锦衣卫。”
闻言,薛敏怒目而视:“进了锦衣卫诏狱,我儿还有命吗?”
蒋瓛知道,发生种情况,明显是有人利用薛通做些事,他又不能直接说薛通是被冤枉。
“薛侍郎,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和李侍郎交代,你们可是至交好友。
在事情调查清楚前,你儿子在锦衣卫不会出事。”
“我交代个屁!小儿又没有做这事。”
薛源心神已经被焦虑所占据,对蒋瓛的话根本没有深思。
对此,蒋瓛深吸一口气,再次出声提醒:
“薛侍郎,你是工部右侍郎,杨经是虞衡司主事,是你的属下。
最重要的是,你看到李侍郎来刑部了吗?
本官建议你去找李侍郎,而不是在刑部闹事。”
话落,薛源面色一滞,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随即对蒋瓛躬身二拜。
“多谢蒋指挥使提醒!”
站在一旁的刘敏上下打量着蒋瓛,眼中尽是狐疑:
“蒋指挥使,本官怎么觉得背后凉嗖嗖的?”
“何意?”
看着蒋瓛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刘敏也没深究,转身离开:
“薛通在大牢,蒋指挥使自便,本官还要去安抚其他官员。”
“多谢刘尚书!”
“谢就不必了,别坑我就行。”
[不是我坑你,是方司柬要坑你。]
经过蒋瓛的提醒,薛源很快找到李珍,他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此时李珍坐在茶桌前,悠闲的泡茶,手中还捧着一本书细细咀嚼。
看到这一幕的薛源,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开口:
“李兄真是悠闲,你不怕我儿把你孙子卖了?”
“吃的饱、穿的暖,还有人保护我担心什么?
你也吃好喝好,薛通很快会回家,不必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