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榑摆了摆手:“行了!正好也要回京一趟,这些逆党孤便带进京。”
话落,朱榑双腿一夹,调转马头向城门而去。
一刻钟后来到孔家,还没进入孔家,便看到一大批锦衣卫围困住孔府,还有一些来来回回搬运箱子。
朱榑没有在意一路上向其行礼的锦衣卫,径直来到前厅,找到正瘫坐在椅子上孔讷和孔希承两人。
“孤代大哥来问你们,为何一定要卖国?”
孔希承声音嘶哑:“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说。”
“老匹夫,让你说就说,别跟我扯这些。”
话落,朱榑直接拔出长刀指向孔希承:
“大哥问你话,你敢不说,孤就将你凌迟。”
孔希承眼皮都不抬,反正都是死,有什么好说的,他也相信朱标早已知道答案,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见状,孔讷长叹一声:“为了儒学一家独大,也为了儒家凌驾于皇权之上。
按原计划,纳哈出进入山东后一路上畅通无阻,而后突袭应天府,在大明军队还来不及反应之际,杀入应天府,如此便能改天换日。
若是不行,也可以控制住山东运河,再配合朵甘、以及山西的元军,控制住黄河通道与大明南北对峙。
谁也想不到,十五年被燕王无意间发现的信使,居然让这次计划功亏一篑。
若是周严没被发现,山西定然挡不住蒙元大军,进入山西的元军便能与朵甘军配合,对秦王两面夹击。”
孔希承眼中满是愤怒:“纳哈出就是废物,他只想着幽云十六州。
老夫都告诉他,只要占领北方,整个大明便会陷入内乱,他居然不信。
老夫都已经准备妥当,只要北方没了,南方各布政司必然处处烽烟。
他把老夫当傻子,没有后续计划,老夫让他进关为了闲逛吗?”
说到这,孔希承再次垂下头:“天命不在我!谁能想到那两个锦衣卫,追查三年还不放弃,明明都把所有线索全部断掉。”
朱榑一脸好奇看向一旁锦衣卫:“他说的是谁?你们锦衣卫还有这种人才?”
“应该是王一和李向,是陛下专门调给太子殿下,后来又用来保护方司柬,这几年他们都在河南、山西一带。”
“真是人才!回京后,让大哥把这两人借我使使。”
说完,朱榑眼里有些遗憾:“真亏了孔家那些在外教化的子弟,要不然,你们家族个个都得死。”
“说的好听!”
孔希承嗤笑出声:“不都是你们的计谋吗?若没有云南等地的学校以及宣承部邸报,我们还不一定会做出这事。
这都是被你们逼得!方时就是个无耻小人,我们不出手,你们就将爵位给衢州孔家,我们出手那就掉入他的圈套。”
吴高实在受不了孔希承这副嘴脸,忍不住出声呵斥:
“那也是你们利欲熏心,你们要是像孔言谨那样去云南教化,爵位谁能抢得走?
既想要爵位,又不想受苦,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孔圣还能庇佑孔家世世代代不成?”
“你跟他们说这些干什么?”
朱榑不满瞪了眼吴高:“能向大哥有交代就行,走了!”
曲阜孔家被抄家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大明,读书人群情激奋,他们怕了,怕大明以后不再考四书五经,怕自己所学都成为无用功。
不仅读书人怕了,连官员都开始害怕,黄子澄也是其中一员。
一听到消息的他匆匆找到卓敬:
“惟恭兄,曲阜孔家被抄,文宣王爵位被褫夺,这是不是说明陛下不准备用儒家治国了!”
卓敬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阳光照射进来:
“你没去立志、立命两堂学习?怎么会问出这问题?”
“就是因为去了才有这想法,承志部所教导的包含各家经典,连佛老都有。”
卓敬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语气异常平淡:
“历朝历代都没有什么以儒治国,儒学也早已不是孔圣的儒学,只是占据一个名头而已。
理学的理与道家的道有何区别?论语可从未谈过形而上之学。
朝廷现在准备变法,一切影响到变法的东西,都会被铲除,哪怕是孔圣。”
黄子澄来到卓敬面前坐下:“我知道方司柬一直在为变法做准备,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对孔家下手,一个爵位真能影响到他的变法吗?”
“会!变法需要强权,孔圣在上,就永远无法做到强权,官员可以以圣人所言逼迫皇帝。
陛下在位或许这些人不会,若太子殿下登基,那些人必定会以此对太子殿下逼宫。
单单变法准备就已经准备五年,再准备五年也有可能,可想而知彻底完成变法需要多少年。”
话落,卓敬想到浙江来的消息,语气变得惊叹:
“你可知,方司柬在全天下找新的粮种,这个天下是真正的普天之下,不单单只有大明领土。
对他来说,能利用则利用,不能利用那就去死,死之前还要替大明做事。
你也不必担心读书人会造反,北平孔家以后就是嫡脉,他们会通过宣承部来安抚读书人。
儒家四书五经暂时也不会去除。”
黄子澄摇了摇头:“那也只是暂时,你不在吏部,所以有些事不知道。
赵尚书最近整理全大明官员,将各个官员所擅长的都列了出来,各地学校也开始分类教学。
我总觉得大明开始往术的方向走,而不是像原先那样一直钻研治国之道。”
“治国之道有什么好钻研?先贤都说的很清楚,接下来发扬术不是很正常?”
身为浙商家庭出身,卓敬知道方时接下来是想用海贸来增加大明税收,来发展民生。
对此,他无话可说,就算想反对也不可能,方时在云南所做之事以及他的威胁,都让浙商明白,只要还想在大明生存下去,就必须同意变法。
“子澄兄,那些读书人翻不起浪花,只要明年开科取士消息传出,这些读书人自然而然就偃旗息鼓。”
正如卓敬所言,这些读书人根本无法做出任何事,想集合同窗好友冲击午门,可找不到足够多的人。
“李兄,为何不去?圣人后裔怎可受此侮辱?”
“圣人后裔怎么了?我还是道祖后裔,我怎么没有爵位?
一群卖国求荣之辈,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朝廷不处置孔家,那些被元军杀死的百姓怎么办?谁向他们交代?”
“就是!陛下都给北平孔家定国公爵位了,哪里辱没圣人了?
我看尔等就是好不容易搭上曲阜,现在舍不得放弃这么大靠山,无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