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林远捂着脑袋摇摇晃晃往家中走去,刚进家门,便看到林珠和二丫捧着细盐兴奋的大喊大叫。
“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如恶魔般的声音,林珠身体不由自主颤抖,雪白的细盐掉落在地。
二丫看着明显被吓坏的林珠,上前一步站在林珠面前:
“有我在,你别想打珠珠姐。”
林远没有回话,快步向前,将两小孩推到一旁,眼神怔怔看着锅里纯白色的雪花。
右手缓缓放进锅里,轻轻捧起细盐,随后鼻子靠近用力一嗅,接着又伸出舌头舔了舔。
“嘶……”
林远眼神亮起:“细盐!英烈之家才能吃到的细盐。”
“没错!”
二丫挺着胸脯走上前:“我告诉你,只要你以后不打珠珠姐,每顿都有细盐吃,我已经教珠珠姐怎么制作细盐。
还有……”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二丫,太阳要落山,我们该走了。”
随着声音而来,是刘大山提着一袋米走进林远家。
刘大山没去理会林远,将米放到林珠面前,轻声说道:
“这袋米你先拿着,别再饿肚子了,你爹要是再打你,就搬到刘家村去。
我和二丫先回去了,你后天要是有空,就来刘家村跟二丫去田里帮忙。”
“谢谢刘大哥!谢谢二丫。”
一旁的林远只是眼神呆滞看着细盐,对于刘大山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二丫瞥了眼林远,随即靠近林珠耳朵,悄悄说道:
“珠珠姐,这盐不能拿出去卖,会被官府抓的。”
“二丫你放心,我不会拿出去卖的。”
“那你小心点!”
等刘大山带着二丫走后,林珠双手握着米袋,艰难的向厨房移动。
而后,又从厨房拿出一只碗,将锅里的细盐一点一点的放在碗里。
刚收进去,林远粗大的手掌一把握住林珠手腕,浑浊的双眼此刻散发着贪婪光芒:
“闺女,你会制作这细盐是不是?告诉爹爹怎么做,爹爹以后再也不打你,想要什么,爹爹就给你买什么。”
“爹,你放手!”
林珠眼中含着泪,双手不停挣扎:
“爹,贩盐会被官府抓走的,你不能这么做。”
“没关系!爹爹不贩盐,爹只想卖配方,你快告诉爹。”
林远哪里会想那么多,发财机会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你怎么不说?快点说,这盐到底怎么搞出来的。”
“快说啊!”
林远脸色愈来愈红,右手握的愈来愈紧,整个人显得激动不已: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啦!”
“啊……”
林珠再也忍不住,被握紧的手腕令她疼痛不已。
“放手!”
一袭青衣麻布少年,从房外快速冲进来,用力将林远推开。
看着林珠手腕上一片青紫,林盛眼里满是心疼,心里充满愧疚与愤怒。
“珠儿,别怕,哥哥回来了。”
“哥哥,我没事!”
林珠抹了抹眼泪,轻声劝慰:“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回来,我还没煮饭。”
“煮个屁!”
林远怒吼一声:“好你个不孝子,你敢对你爹动手,书都读到狗肚子里。
反了天,我就算再混蛋都是你老子,今日不好好教训你,以后不得爬到老子头上拉屎。
给老子跪下!看老子今日不打死你。”
林盛冷冷瞥了眼林远,随后扶着林珠进入房间,丝毫不理会林远叫嚣。
“站住!”
儿子无视父亲的态度,令林远勃然大怒,他觉得自己身为父亲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今日不给老子老老实实跪下受罚,明日老子就去县学,老子倒要看看,朝廷会不会要一个不孝子当官。”
[又来!又是这样!]
林盛垂下头颅,双拳紧握,指甲掐进肉里也没有任何反应。
[再忍忍,明年秋天就是科举!]
想到此,林盛再一次双膝下跪,腰杆挺直朗声高呼:
“儿子不孝,请父亲责罚!”
“哼哼!”
林远冷哼一声,随手拿起一根扁担:
“老子告诉你,就是当了官,我也是你爹,敢不听话哪怕打死你,也是无罪。”
说着,林远挥舞扁担,用力抽在林盛背上。
“砰!”
林珠站在一旁,眼泪顺着脸庞而下,这一幕她不是第一次见,自从她懂事以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
她一点也不敢出声,一旦她上去护着林盛或哭出声,都会换来林远更加狠厉的暴打。
痛苦的闷哼声夹杂着扁担呼啸声,在小院内回响。
隔壁院子二楼两个身影望着这一幕,轻声叹息:
“林远简直不是人,别人家要是有林盛,恨不得当祖宗供着,他倒好,还用科举威胁。”
“赌鬼、赌鬼,为何世人不说赌人?那是因为一旦碰了赌就变成了鬼。
就像蓝封,一旦遇到青楼,就成了色鬼。”
“等打完了,林远一定会逼他女儿交出配方,我们要不要阻止?”
“必须阻止,黄省还没有动作,也不知道三天时间,黄省来不来得及反应。”
“那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晚点将石头搬进去,剩下就是等待。”
打了十多下,林远便开始大口喘气,弯着腰骂道:
“今日老子先放你一马!还有你个贱丫头,给老子煮饭去,想饿死你老子不成。”
林盛一言不发站起来,拉着林珠便往厨房走去。
忽然,几道身影出现吸引了林远的注意。
“你们是?”
“林远,梁爷要见你!”
林远大急:“不是说三天吗?三天后,我一定带着贱丫头过去。”
“与此事无关,快点!”
“好好好,我马上就走!”
隔壁二楼的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疑惑。
“梁年?他这是在自作主张?”
“应该不是梁年,你在这边看着,我带着老三跟上。”
“好。”
几人带着林远,在夜色下缓慢前行,经过两刻钟的路程,林远走进了黄家。
都尉府的人见此,匆匆回去向曹诚报告。
而另一边的黄省,望着下方唯唯诺诺的林远,满意的点点头,只有这样的垃圾,才是毫无威胁的人。
“林远,听说你欠了梁年一百两银子,看在你儿子的面子上,本官可以给你个机会。”
“砰!”
林远双膝下跪,连忙磕头:“多谢黄爷,只要能还上这笔钱,让小人做什么都行。”
“刘二丫认识吗?”
“知道,下午还在我家。”
黄省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开口:“你把刘二丫带出城,这一百两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