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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制盐之地

    赵安阳在旁边摸索一下,拿起一个水壶喝了口后,才说出自己的猜想:

    “或许是王家拿的,王家能将竹纸变白,必定是掌握了新的过滤法。

    若这种方法可以用到盐上,蓝封能得到这配方也说得通。”

    “是有这可能!派个人去京城探探,两浙商人抱团严重,想要从他们虎口拔牙,不能放过一个机会。”

    “我们在暗,他们在明,何不借刀杀人,将他们那些事全告诉都尉府。”

    “糊涂!”

    赵民言低声呵斥,脸色异常难看:“杀了他们有什么用?

    旧的去、新的来,两浙之地商人众多,多数盐商都参与进海贸,你能保证这些盐商不会说出海贸之事?

    记住,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事,不到万不得已别去做。”

    “侄儿明白了!”

    赵民言心中一叹,才二十四岁,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不管是经商还是为人,都要做到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多的成果。

    两浙商人抱团严重,不管是盐还是海贸,亦或者是纸张等等,都是同涨同跌,连皇帝也无法干涉。

    赵家想要虎口拔牙,只能通过更好的东西,更便宜的东西。

    就像王家的竹白纸,就是硬生生从两浙商人手中夺下。

    与此同时,王寒趁着夜色悄悄摸进福宁县沿海一处村庄内。

    “汪汪汪……”

    狗叫声不绝于耳,王寒神色如常,不经意间加快脚步。

    “咚咚咚!”

    王寒四处张望,片刻后,朱红色大门从里面打开,一道三十多岁的男子映入眼帘。

    王寒没有多说,快速跨进大门。

    男子也没说话,自顾自关上大门,接着才缓缓开口:

    “不必这么小心,村头村尾沙滩上都有人看着。”

    王寒面色渐松:“不谨慎不行,此事关乎永昌侯女婿方司柬,要是失败,百死莫赎。

    姐夫,姐姐和小满都睡了吗?”

    林峰拍了下王寒肩膀,笑着点头:“睡了,今晚我们好好喝一杯。”

    王寒点点头,跟着林峰来到厨房:

    “姐夫,明天海浪大吗?可以出海吗?”

    林峰右手拎着一瓶酒,左手拿着两只碗放在餐桌上,随口回应:

    “今晚南风天,只要下半夜风向不变,明日照常风平浪静。”

    “那就好,要及时去见刘多,蓝百户准备执行计划。”

    说着,王寒给自己倒了碗酒,喝了一小口又继续开口:

    “也多亏姐夫,才能找到那个小岛,不仅近还没人知道。”

    “不是没人知道,是他们不敢上去,那边海浪湍急,死了几十个人后,那边就没人敢上去。

    马上就要入秋,福宁这边秋天时间短,一旦到了冬天大多都是刮北风,出海并不安全,而且小岛很冷。

    你们要不要先暂停制盐,等明年三月再开始?”

    王寒往嘴里塞了个小鱼干,一脸无奈:

    “我只是总旗,又做不了主,甚至连蓝百户都可能做不了主。

    等这次回去问问看,在小岛上确实不好过冬。

    对了,村子里有没有退伍将士念邸报?要不要我跟你说说邸报上的事?”

    林峰笑着摇头:“有两个退伍将士,是我的族人,村头村尾就是他们在看。”

    “也是奇怪,离京城这么远,陛下为何还要一直将邸报发到各个村子。”

    “陛下想做什么,你要是看得懂,你也能做皇帝了。

    这次计划完成,你会再升一级吗?”

    “咕咚咕咚!”

    王寒喝了一大口酒,才缓缓出声:“升不升无所谓了,我现在就想着弄个英烈之府。

    若是可以,让朝廷给我写个族谱便心满意足了。

    唉,要不是方司柬让蓝百户待在福建,我现在也应该在云南,说不定已经立功了。”

    “啪!”

    林峰轻轻拍了下王寒肩膀,一副哭笑不得样子:

    “说什么胡话?战场上那么容易立功?多少人连命都保不住。

    你姐就你这么个亲弟弟,要是出事,你姐还不得哭死。”

    随着时间推移,两人也渐渐有了醉意,很快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林峰便带着王寒出海,海风吹过,王寒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怎么这么冷?”

    “早上都这样,太阳出来了就会舒服多,忍忍吧!”

    王寒望着周围零零散散的渔船,一脸警惕:

    “姐夫,这些人会不会跟着我们?”

    “你家打渔跟着别人一起?大海这么大,哪里不能打,非要跟别人抢?”

    “好吧!是我想太多了。”

    在两人前往小岛的路上,张淮一脸惊骇的看着林县丞:

    “你刚刚说什么?谁来了?”

    “温州府瑞安县刘知县派人过来,说有要事相谈。”

    张淮被惊的脱口而出:“这么快?”

    林县丞不明所以:“张县知道对方来意?”

    张淮摆摆手,随口应了声:“让他到后院找我。”

    片刻后,一名八字须的中年男子来到张淮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草民卓中拜见张知县。”

    “瑞安卓家?卓敬是你什么人?”

    卓中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

    “胞弟!”

    闻言,张淮原本平淡的脸色,瞬间变成惊喜:

    “快请坐!曾有幸与惟恭兄交谈,他的学识本官亦是佩服。

    听说吴待制曾想着推荐惟恭兄出仕,却被惟恭拒绝,不知惟恭兄何时出仕?”

    “本打算再过两年,不过如今邸报已出,明年便会参加科举。”

    张淮给卓中倒了杯茶:“以惟恭兄之才,必在一甲之列,要提前恭喜卓兄了。

    卓兄今日前来,是有何事?看在惟恭兄的面上,只要能做到的一定做。”

    卓中知道这只是客套话,也没接话,只是默默的从怀中拿出两张纸,缓缓放在茶桌上。

    张淮拿起纸张看了眼,双手忍不住的轻颤,说话都不利索:

    “这是湖广上万亩良田的地契?卓兄这我可不敢收,全天下都是要变法了。”

    卓中眼含笑意,是不敢收而不是不想收,只要想就能为其所用:

    “张县令请放心,已经安排妥当,陛下再怎么清查都查不到你。”

    张淮面露难色,他是真不敢,接了就要帮其做事,其目的很有可能就是细盐配方。

    若是不接,卓家背后的人要是对他出手,必死无疑。

    他又不是什么清官,想要对付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只要上疏弹劾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