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不仅朱元璋停下脚步,在场所有人都停下动作,就这么默默看着朱雄英。
“哈哈哈……”
还是朱元璋率先反应过来,忍不住大笑出声:
“咱的大孙就是好!蓝玉,你是舅姥爷,大孙确实得向你行礼。”
蓝玉连连摇头:“那不行,哪有皇长孙向下臣行礼的。”
朱元璋虎目一瞪,这是朱雄英收勋贵之心的时候,他怎么可能允许被别人破坏。
“怎么,你不承认自己是大孙的舅姥爷。”
“我……”
不等蓝玉回话,朱雄英迈着小短腿跑到蓝玉身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而后,又跑到马皇后身边,拉起马皇后的手。
见到这一幕,脑子灵活的勋贵或年老的勋贵,都知道朱元璋的意思。
李善长更是在心中暗赞:[大明三代没有夺嫡之争,而后应该也不会有了。]
[这些勋贵只要不作死,有太子和皇长孙在,他们可以安全无忧。]
于此同时,方时也见到了朱标,相比永昌侯府,方家来参加婚宴的人数却少了许多。
除了李景隆这些二代勋贵,只有原先方家老宅的邻居们。
朱标的到来,让所有人惊讶不已,林易更是喃喃低语:
“难怪能娶到永昌侯府嫡女,原来都是太子看重啊!”
坐在一旁的年轻男子,眉头微挑:
“爹,你说什么?”
“没,就是在想王常真是走了狗屎运,本来我们林家才是第一个穿绸、纱的商人。”
林森拿起酒壶给自己老爹倒了杯酒:
“第一个又如何,有安民在,以后有的是机会为大明出力。
到那时,说不定有机会成为皇商。”
林易不置可否:“曹县那边怎么样了?牡丹、枣酒的生意很好,得加大投入。”
“现在还可以,不过有别的商人已经找到那边,过不了多久京城就不止我们林家了。”
“唉,本想着去做海鱼干生意,可陛下开年便下发诏书严禁海民私通海外诸国,海禁越来越严,以后怕是要片板不得下海。
没有海运,鱼干运到北方,我们得不偿失,我们那些船很快就没用了。”
林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爹,东西放那总有一天会用到。
哪怕一根草,也有他的用处,更何况是船。
今晚就好好喝酒,开开心心庆祝安民成婚。”
林易微微颔首,随后目光扫视一圈,有些疑惑:
“对了,安民呢?”
“跟太子去后院了,或许有事相谈。”
正如林森所说,朱标这次过来,不仅仅放出信号,让所有人知道方时是他朱标罩着。
更重要的是,朱标有事和方时商议,他想听听方时的建议。
两人坐在书房内,朱标从袖子中拿出一张纸递给方时:
“这是蒋瓛派人从广西潜进安南,得回的消息。
老子有言: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安南此地粮食太多,该补到粮食不足之地,孤决定替天行道。
除了安南,还有南掌,此地听说粮食也被随意浪费,这样是不行的。”
方时嘴角抽搐,真尼玛无耻,难为你还能引经据典。
[按时间推算,刚拿到笔记,蒋瓛就派人去交趾调查了。]
方时面容严肃:
“大明身为宗主国,有理由让诸国百姓过得更好。
听说安南此地民众缺盐严重,大明不需要的细盐换取安南不需要的粮食,此乃双赢。
由于细盐制作繁琐,需要从辽东盐矿提取,路途遥远,这价格自然而然也高出许多。”
朱标愣了下,随后想起蓝玉献上来的海水提纯细盐之法,脸上浮现出笑意:
[好想法,这种纯盐只有贵族官员用的起,那些人根本不会去管百姓死活。]
[前期先用这细盐换取粮食,等时机一到,就可以派人去挑拨,让安南发生叛乱。]
[到那时派兵进去,也算是拨乱反正。]
“确实,辽东到安南路途遥远,有损耗也在所难免。
最近倭奴国盗寇频频掠夺沿海,父皇禁海诏令也愈来愈严,渔民出海捕鱼都受到影响。”
“倭寇?”
方时一时之间也没有方法,没有即时通讯,这些倭寇根本无法彻底打击。
哪怕后世,对于海盗也没有很好的办法,更何况现在。
哪怕灭了日本也没用,现在的倭寇大部分都是方国珍和张士诚的余部。
方时轻轻一叹:“海岸线太长,禁海弊大于利,微臣能想到的只有武装沿海百姓,告诉百姓,倭奴杀之无罪!
大海茫茫,没有海图、没有强大水师,想要剿灭倭奴,谈何容易。”
朱标眼含笑意看着方时,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了解方时了,想要做什么会提前说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
而这些话,却总能在某个时期用到,就像细盐,说是彩礼,其实早就准备好用来坑安南的粮食。
“是吗?孤还以为方司柬早有谋算,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方时视线快速转向手中纸张,忙不迭转移话题:
“今年是安南等国朝贡的日子,细盐是不是可以开始准备。
其他地方或许没有这么多粮食,其他特产也是可以的。
为往圣继绝学,管子的衡山之谋不能就这么断了传承。”
闻言,朱标心中瞬间升起一个想法,这才是真正的知己。
而此时,在婚房内蓝溪侍女小心翼翼问道:
“小姐,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不用!”
蓝溪声音清冷:“你把屋内所有酒都撤下,一滴也不许留。
明日起,方府不能有一滴酒存在。”
侍女一脸焦急:“小姐,合卺酒怎么办?不喝合卺酒不行的。”
“用茶水代替,快去弄!时间不早了,相公不会喝酒,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过来。”
“是!”
侍女打开房门,对着门外两个婢女低声吩咐两声,便回到房内。
“小姐,你还是先吃点吧!听说太子殿下来了 ,应该还没这么快。”
“小荷,你说相公是怎么看我?”
十五岁的小荷哪里知道这是蓝溪在紧张,还一本正经的说道:
“奴婢觉得姑爷一定会把小姐当做知己,毕竟你和姑爷一样,都喜欢骂人。”
“小荷,我什么时候骂人了?我以后还能不能练武?”
小荷撇撇嘴,心中腹诽不已:
[你们两夫妻都在勋贵间出名了,一个拐弯抹角骂人,口不择言;一个说话总是扎心。]
“小姐,侯爷不都说了吗?姑爷和其他读书人不一样,肯定不会阻止你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