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方时在军营和翰林院两边来回走动,再也没有发生大事。
而方时不知道,此时福建建宁府前往邵武府的官道上,有两伙数十个人正在拼杀。
一直没有接触过刀剑的王常,此刻也拿着一把刀,对着眼前一副农民打扮的匪徒挥出一刀。
“叮……”
王常心中发狠,他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土匪,是专门来找他的。
“砰!”
王常一脚踢倒对方,随后目露狠厉之色,用力劈下。
“噗……”
鲜血四溅,王常脸上沾满血迹,犹如地狱爬出的魔鬼。
随着时间推移,王常这边很快占据上风,毕竟是卫所出来的士卒,个个都是在战场拼杀过得。
不远处的蓝封将最后一个敌人砍死后,望着道路两旁密密麻麻的竹林,以及倒在地上的将士,心中有些不爽。
“把兄弟们就地掩埋,立个碑,等回来后再处置。”
“是!”
吩咐完之后,蓝封顶着额头上的刀疤,缓缓走向王常:
“王常,这次出来已经违反军纪,现在又死了几个弟兄,你们王家该怎么补偿。”
王常喘着气回道:“只要到达应天,顺利见到永昌侯,再给你们一成。”
“大气!”
蓝封恢复灿烂的笑容:“你放心,这次保你能顺利见到义父。”
[啧啧啧,简直就是白捡钱,义父的请柬刚到,这王家就来了。]
[不过还是要给义妹准备礼物,就在应天府买个庄子送过去。]
王常现在已经不在乎有没有钱,他现在只是想着保住一家人性命。
“蓝百户,这一路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我们尽快走吧!”
“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快马加鞭去应天,也派人去求援了。
王常,这次我可是用了好大人情,别让我失望。”
王常作揖一拜:“蓝百户放心,王家铭记在心。”
蓝封很满意王常的态度:“很好,你父亲他们在卫所会很安全,你也别太担心。”
王常不傻,知道这是在警告他,一旦不能给蓝封满意的报酬,这王家上下什么时候被灭都不一定。
这也是王常在得知他父亲要蓝封时,极力反对的原因。
[与虎谋皮,希望永昌侯能满意。]
两人在原地休整了半个时辰后,才缓缓起步,他们知道接下来的路程必定还有人。
这种纸张的利润实在太大,说不定能直接成为朝廷专用公文纸。
对此,蓝封有些狐疑:“王常,这纸张按理说不是只有你和你父亲知道配方吗?
刚刚看对方架势,明显是要杀了你的,一点也不像活捉你。
难道对方想着既然得不到,就毁了他吗?
也不对啊,怎么说也该先问问你们,都是为了钱而已。”
王常摇摇头:“我不知道,父亲说可能应天发生了什么大事。
毕竟永昌侯是武将,按理说不会关心纸张价格,现在传出悬赏,这很不寻常。”
“或许是我那妹夫出的悬赏,他是东宫司柬,是个读书人。
不管了,有义父在到了应天谁都不敢动你,哪怕是六部尚书。”
与此同时,奉天殿中,一位御史走出队列,正要弹劾蓝封。
“启奏陛下,永宁卫百户蓝封,没有将令带着手下将士出卫所,所行方向正是应天府。”
朱元璋没有回应,转头看向蓝玉:
“永昌侯,违反军纪怎么处置?”
蓝玉瞪了眼御史,闷声开口:“陛下,那是臣的义子,臣让他进京参加婚宴。
微臣已经跟都督府报备过了,都督府也同意了。”
“都督府也同意蓝封带兵进京吗?若人人如此,岂不天下大乱。”
“放你娘狗屁!”
蓝玉大喝一声:“他就一个百户,最多带个一百人,这就天下大乱了。”
“放肆!”
朱元璋怒吼出声:“蓝玉,这里是奉天殿,不是永昌侯府。
来人,蓝玉不遵礼仪,拉出去打十军棍。”
“遵令!”
蓝玉瞪了御史一眼,大步迈向殿外,他已经习惯了,一年不打几次他还不习惯。
这种小事朱元璋也懒得继续交缠:
“曹国公,派人把蓝封拿了,其他士卒让他们原路返回。”
话落,朱元璋瞥向御史,见其还要继续说话,不由得淡淡出声:
“怎么?对于咱的处置不满意?”
“不敢!”
“那就继续!”
朱元璋没发现问题,可朱标心中已经升起疑心。
[不对劲,现在正是北伐时期,卫所之间调动经常发生,对方不可不知道。]
[而且只是一百个士卒,不可能引起御史的注意,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想到这,朱标决定等会去见见曹国公。
而站在朝臣之中的范敏心中却是一叹:
[陛下的脾气不该直接杀了蓝封吗?为何变得这么多?]
[看来朝堂上不行,只希望那些人能够快一点,别让王家小儿活着到应天。]
就在这时,朱元璋的问话,打断范敏的思考:
“范尚书,已到二月,各地渐暖,黄册一事是否准备妥当?”
“陛下,随时可以开始,所有官员已经准备完成。”
朱元璋满意点头:“那就从今天开始,所有隐瞒人口、流民、灾民都要安置妥当,而后给其上黄册。
户部一份、布政司、府、县各备一份,黄册之事耗时过久,登记一人就要在末尾记下登记时间,不得马虎。
往后每十年更定黄册,以人口、产粮增减而升降之。”
“微臣遵旨!”
时间过得很快,在所有官员缓缓走出奉天殿之后,朱标派人去请李文忠后,便跟着朱元璋来到谨身殿。
“标儿,你找文忠有事?”
“嗯,有些事交代一下表兄。”
朱元璋走到主位上,缓缓坐下:“标儿,多找些事给九江那小子历练历练,这孩子除了性格跳脱,其他还是好的。”
“爹,你忘了?那次辩论就是他开的头,还有军营讲书,他也一直在弄。”
朱元璋拍了下额头:“忘了忘了,等这事结束,得得好好赏赐。”
不多时,李文忠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向朱元璋两人行了一礼。
“文忠,都说了几次,咱们是一家人,私下就不要行礼了。”
“表兄,你就听爹的。”
李文忠笑了笑:“礼不可废,行礼之后也是一家人。
舅舅,你找我什么事?”
“不是咱找你,是标儿找你。”
朱标开口解释:“表兄,孤觉得蓝封之事事有蹊跷,你找个心腹过去,先问问蓝封到底怎么回事。”
不仅李文忠愣住,朱元璋也愣住了:
“标儿,这有什么蹊跷?”
“爹,我了解过舅舅那些义子,蓝封好色、好赌,却也好命。
若没有事,不可能带百名士卒来应天,这已经不单单违反军令了。
而且,现在正是战争时期,各地卫所频频调动,一个百户的调动不可能引起他人注意。”
朱元璋不由自主点头赞叹:“你说的没错,卫所到处平叛,此时卫所出兵实在正常不过。
溪儿那丫头成婚,此事整个应天都知道,那御史不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