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带着方时来到翰林院,由于原先的翰林学士宋濂被流放四川,现在的翰林学士刘仲质还是刚刚任命不久。
此时的刘仲质头疼不已,朱元璋的诏书他不得不听,可编修历代经典一事,着实让他不知从何入手。
[历代经典啊,陛下虽说是儒家经典,可暗地里的意思是诸子百家也要攘括进去。]
[这事弄好了就是青史留名,弄不好可就遗臭万年了。]
“刘学士,太子殿下过来了!”
听见朱标到来,刘仲质赶忙起身出门迎接。
“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
朱标一如既往露出温和的笑容:“刘学士,我们进去谈。”
说着,朱标率先迈进房间,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刘学士,父皇的旨意你收到了吧!方司柬也是翰林典籍,他会过来参与编修。
有什么事,你直接找方司柬做,他会帮你解决。”
刘仲质打量了方时一番,他知道这是过来参与决策的,不是来打杂。
“有方司柬帮忙,微臣也不用担心。”
“刘学士客气,下官年轻气盛,以后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刘学士莫要怪罪。”
“都坐下说吧!”
随着朱标声音落下,方时和刘仲质也不客气,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刘学士,孤这次过来,就是看看你有什么需要。”
刘仲质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微臣不知如何开头,是所有学说都包含进去,还是只需要儒家学说。”
“诸子百家全部包含!”
“恕微臣直言,各家学说相互攻击,各有各的道理,根本无法完成融合。
单单宋儒就是理、气、心三派,更别说还有道墨等等学说。”
朱标微微颔首,算是同意刘仲质的说法:
“此话没错,不过我们的目的不是融合,而是编修出一本适合大明的治国理念。
方司柬,你和刘学士解释解释。”
“是!”
方时应了一声,随后看向刘仲质:
“刘学士,我们需要将各家学说的治国之道找出来,将他们结合在一起,创造出一个适合目前大明的治国理念。
例如孔圣人所言的使民以时,墨子的节葬节用、老子的万物本根、荀子的礼法治国、晦庵先生的格物等等。
只要能经得起时间考验,能让百姓过得好,我们都要一一找出来。
而后,为其注释让天下学子都看得懂,不能有一字两意。”
刘仲质听到这话,忍不住劝说:
“每个人经历不同,所看经典的意思也不同,这才有了百家争鸣。
若是如此,往后这些学子将没有自己的想法。”
方时也明白这点,这其实与八股没什么区别,都是为了统一思想。
区别在于八股文会耗费学子大量时间,而这些东西不会。
“我们并不会阻止他们去观看经典原本,只是进入朝廷的官员,必须要有一颗为民之心,治国理念也必须统一。
随时间的推移,这些治国理念若根不上时事变化,吾等也该重新编修。”
“敢问方司柬,吾等该从哪本经典开始?”
“除了易学,哪本都可以。”
方时眼神一凝,斩钉截铁说道:“易学要人人都学,不能动,其他哪本都可以。”
“何以?”
“易学乃群经之首,每家学说都有易学的影子,只有懂了易学,才会知道每家学说的道,才会知道道与术的差别。
只有懂了易学,才会知道穷则变、变则通,后世才不会抱残守缺。”
刘仲质微微点头:“我大概明白,以天心即民心为底,用易学为导向,融合诸子百家,创造出一个新的学说。”
话刚说完,刘仲质看向朱标,吞吞吐吐说道:
“太子殿下,民贵君轻算不算道?”
朱标愣了下,随后想起朱元璋罢孟子配享一事,哑然失笑:
“编进去吧!父皇那边我会去说。”
在几人谈话之际,朱元璋也在武英殿接见徐达等人。
这次北伐朱元璋希望能彻底解决北元,可他知道这只是希望,很难做到。
“天德、淮学,你们这次最主要目的,是打怕北元,让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寇边。
其次,则是练兵,咱要让所有将士都学字,知道咱大明和前宋不一样。”
徐达抱拳行礼,语气充满坚定:“上位放心,这次一定打疼他们,若是运气好,直接灭了他们。”
朱元璋摆摆手:“那就是老鼠,自从王保保死后,他们就躲起来。
想要抓到他们,没有运气是不行的,打疼他们就好。
淮学,你看情况,要是赶得回来就当主将出征云南,赶不回来就在北方练兵。”
傅友德有些疑惑出声:“陛下,为何不等明年夏粮到了再出征云南,两线作战大明承担的起吗?”
“各地天灾频发,今年夏粮就留着赈灾。”
朱元璋一脸平静:“等大军到了云南,自然有地方补给,无需担忧。”
话到这,朱元璋望向殿外,眼中晦暗不明:
“记住,以后军纪重中之重,战争才刚刚开始,北元之后还有很多大战。
年轻一代将领要好好培养,咱不希望有天七老八十了,还要派你们上战场。”
“哈哈哈……”
徐达大笑一声:“上位放心,就是牙齿掉光,你说一句,爬也会爬到战场。”
朱元璋摇摇头:“天德,咱没开玩笑,你们去帮我告诉那些老兄弟。
若是他们想着享受富贵,就待在京城,只要不太过分,咱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若他们还想立功,就管好军纪,违反了军纪,谁来求情也没用。”
徐达苦笑一声:“上位,他们要是能听,早听了。
我看,还是直接用方小子的方法,将违反军纪的事记在族谱上,看他们听不听。”
“噗……”
正在喝酒的傅友德猛得吐出一口酒,目瞪口呆看着徐达:
“徐大哥、徐爷,这是要丢脸丢到子子孙孙上,死了还要被后代瞧不起,你怎么想出这么毒的方法。”
朱元璋也是无语,他现在就想知道,这方小子还能用族谱想出哪些损招。
“咳咳!”
朱元璋轻咳两声,有些尴尬的开口:
“天德,要不你先开个头,反正你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做一次两次也没什么。”
徐达傻眼了,没犯错还要逼着人去犯?
[他娘的,这方小子有毒,我这算不算自作孽。]
不仅徐达傻眼了,傅友德也是一脸懵逼看着朱元璋,随后想起什么,立马低着头默默吃菜。
见徐达久久不语,朱元璋再次劝说:
“也不用太出格,你去逛个青楼,然后不付钱走了就可以。”
“上位,你再这样我可就找嫂子去了。”
徐达一脸恼怒:“这么丢脸的事,你好意思让我去做,想都别想。
你还不如把我以前吃霸王餐的事写上去呢。”
“啪!”
朱元璋拍了下桌子,眼神瞬间亮起:
“就这么办,徐天德洪武十四年正月初五,在某酒楼吃霸王餐,无耻至极。”
“噗嗤!”
傅友德忍不住笑出声,等他抬起头,只见朱元璋满脸笑意看着他,令他不寒而栗:
“陛下,魏国公一人足够了,我就是个小虾米,不用了吧!”
“上位,你要是不给淮学写上一笔,我立马就去找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