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坐在自己的军帐中,手边是一壶清茶,女帝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悬在嘴边细细品味。
熟悉女帝的人都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意味暴风雨前宁静,女帝已经濒临发怒的边缘。
整个魏军的士兵甚至没有一人敢靠近女帝的军帐,生怕自己受到波及。
冷眸找到了殷兮儿,亲自把殷兮儿带到了女帝的军帐前。
“女帝在里面等你,进去吧。”
冷眸毫无表情,堵在殷兮儿的身后。
殷兮儿也知道自己的那一箭实属欠考虑,看到白灵儿再联想到那个能够克制黑苗大阵的白苗阵法。
她就抑制不住的想要让白灵儿死。
殷兮儿深吸一口气,推开军帐的帘子走了进去。
听到帘子掀开的声音,女帝抬眸一看,正好和殷兮儿对视。
眼神里全是冰冷到极点的杀意。
殷兮儿的手也慢慢摸向自己腰间的短刀。
女帝的眼神让她不得不怀疑女帝的衣服里是不是也藏着用来杀她的利器。
“殷族长好生威风啊,一箭就让寂芒城万箭齐发,孤好悬没折在你的手里啊!”
殷兮儿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内心的紧张。
“是我疏忽了,我脑子一热做了错误的决定。”
“脑子一热?”
女帝蹭的一下坐直。
“脑子一热这种词居然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你带着黑苗压缩白苗生存空间的时候怎么不脑子一热呢?”
“你如果之前脑子一热把那个白苗族长给杀了,哪里还会有现在的事情。”
“你不是脑子一热,你是技不如人,你是畏惧白苗的阵法,你就是比不过白灵儿!”
几句话如同钢刀一般刺入殷兮儿的灵魂中。
即使是她自己心里也认为自己真的没有白灵儿厉害,但是她也绝不允许别人当着她的面触碰她的逆鳞。
“你又何尝不是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别人不说你的心里就真的一点数都没有吗。”
“虞涵执政时战神殿高手如云,中原统一一片祥和。你再想想你上任以来,战神殿分崩离析,除了你的忠犬冷眸有些实力,其他的战神殿都是些什么腌臜泼才。”
“自己手里只有两个武学至臻境当底牌,最后还有一个不听你的指令,你除了忠犬冷眸你还有什么?”
“要不是有我们黑苗的药人大军和邪阵,你们拿什么压制寂芒城?”
“虞太祖的决定是对的,换我也不会传位给你!”
最后一句话同样也是女帝的逆鳞。
她的一系列疯狂的行径完全是出于她自己的自命不凡,偏偏还让她有一个让她只能望尘莫及的兄长。
女帝手中的茶杯一下朝着殷兮儿掷出。
殷兮儿也不藏了,腰间的短刀一下拔出,一刀下去茶杯被劈的粉碎。
正如殷兮儿所猜测,女帝的那个藏在袖子里不曾露出来的手也握着一柄匕首。
趁着殷兮儿抵抗茶杯的空档,女帝手持匕首向殷兮儿冲去。
叮的一声。
匕首和短刀相互对抗在一起。
殷兮儿和女帝也通过手中的武器不断较劲,谁也不肯让步。
“在孤面前持凶器还想杀孤,你信不信孤一声令下,孤的禁卫军就能冲进来把你砍成肉泥。”
女帝瞪着殷兮儿的眼睛,咬着后槽牙说道。
“我怎么敢不信,但是你别忘了,你先前那副不怒自威的姿态已经把你帐前的士兵吓走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咱们两个已经刀剑相向,你的禁卫军却没有丝毫反应。”
殷兮儿也瞪着女帝的眼睛回击着。
“不如咱们来猜测一下,是你的守卫先来把我砍成肉泥,还是我袖子里的蛊虫先把你吸成干尸。”
双方僵持不下。
她们各自都知道各自都是千年难遇的疯子,能说出来肯定不是吓唬人,一定是说到做到的。
僵持中,二人也慢慢冷静下来。
在攻破寂芒城之前,女帝不能和黑苗撕破脸。
第一是还要靠黑苗的邪阵去打混战,即便是会被白苗的阵法所克制,但说实话也总比没有好很多。
第二就是女帝的心里并没有忘记要在攻破寂芒城后即刻把北莽人赶出天门关。
北莽人服下的那些动过手脚的药丸,想要让那些药丸生效,还需要殷兮儿去触发。
黑苗同样也不能和女帝撕破脸。
白苗已经找到了寂芒城当做靠前。
那些北莽鞑子,说白了殷兮儿就从来没有看得起过他们。
殷兮儿认为那些人无非是一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高级动物,甚至不能算作人。
女帝疯魔归疯魔,但也就是因为她足够疯魔,选择了和黑苗合作并没有对黑苗的禁术有任何生理上的不适。
对于黑苗来说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合作伙伴。
只有跟着女帝,帮女帝把寂芒城攻下来,然后把白苗族人屠杀殆尽。
殷兮儿的黑苗振兴计划才算是完成。
慢慢冷静下来的二人手上对抗的力量也在慢慢减小。
先动手的是女帝,于是先松手的也是女帝。
女帝审时度势,能屈能伸的特点在此刻也体现的淋漓尽致。
“是孤冲动了,孤向你道歉。”
女帝收起匕首,转身坐回了椅子上。
殷兮儿也一直把女帝当知己看待,刚才也属于是冲动之下的行为。
看到女帝主动服软,殷兮儿也跟着台阶就往下走。
“我也有不对,归根结底事情因我而起,我打断了你的计划,我向你道歉。”
女帝把茶壶提起来。
“打渴了吧,没杯子了,你就对着这个喝点茶吧。”
殷兮儿还真有点渴了,她接过茶壶仰头喝了起来。
还给女帝后,女帝还不在意的也仰头把茶水倒进嘴里。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是女帝刻意做的,也如她所愿被殷兮儿注意到了。
在殷兮儿看来,女帝和她同喝一壶茶,就是把她当做知己的一种方式。
方才的摩擦瞬间在殷兮儿心里化作云烟。
女帝看着殷兮儿脸上的小表情,也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一场原本要两败俱伤的火拼,悄无声息的让黑苗和女帝越来越紧密。
……
夜晚。
魏军军营里只有来回巡查的守卫在走动,其他人都已经回到了自己军帐里休息。
狼主在自己的军帐里喝着闷酒,不禁暗暗骂着女帝那边的人。
“什么破女帝,自己手下的兵都管不好,还想统一中原。”
“要不是她那个药丸真的有用,老子才不跟着她干!”
狼主仰头,一杯浊酒入肚。
然后狼主狠狠的把酒杯扔了出去。
“哼!都是杂碎!”
狼主狠狠的骂了一句。
酒喝了不少,狼主已经有点微醺了。
他摇摇晃晃的走向自己的床。
扑通一声倒了上去,呈大字型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黑夜之中,一个影子慢慢的在角落里朝着狼主的军帐而去。
黑影内力深厚,走路无声。
巡逻的士兵一点都没有发觉到有什么不对。
那影子走到了狼主的军帐后面。
内息化刃,把内力聚集在指尖。
手指一捅,把内息化刃捅进了狼主的军帐里。
然后慢慢往下切割,直到切出了一个自己能够钻进去的裂缝。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在狼主帐前站岗的两个北莽士兵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对劲,那个黑影就已经进入了狼主的军帐。
一轮月光从裂缝处照射进来,闪在狼主的脸上。
狼主皱着眉头哼唧了一声,然后继续睡着。
那月光同时也照亮了黑影的面庞。
正是老宦官。
看狼主喝醉了睡着,老宦官不着急,站在狼主的床前,就这么看着他。
昏昏沉沉中,狼主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到自己好像看到自己床前有个人,这个人还盯着自己。
模模糊糊的狼主的双眼睁开了一条缝。
通过这条缝他看到了一个黑影真的在他的床边。
狼主愣了一愣,发现自己好像没在做梦。
一瞬间他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正当狼主要张嘴喊人的时候,老宦官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呜呜呜……”
凑近之后,狼主也看清了来人是老宦官。
看清来人后,狼主才松了一口气。
老宦官看狼主不再乱动,也松开了手。
狼主大口喘气缓解了一下怦怦跳的心脏。
“你半夜不睡觉跑我军帐里干什么?”
狼主没好气的说。
老宦官开门见山。
“攻破寂芒城之后,我要和北莽站在一起。”
狼主还以为自己没睡醒还在犯迷糊。
“什……什么?”
随后他就警惕起来,毕竟老宦官是女帝那边的人,他也一直在提防着女帝会不会给自己使什么绊子。
“不用警惕,我活了两个甲子没有谁能掌控我,在哪里全是取决于谁给我的利益更多。”
“女帝勾结黑苗犯了大忌,我活了两个甲子,能够感受到大魏的国运变化。自从她和黑苗勾结在一起之后国运就一天不如一天,我这也是在给自己谋出路,现在加入北莽,对我来说更有利。”
狼主眨了眨眼睛。
他想怀疑老宦官是带着目的来的,但是这番解释后好像也没有能够怀疑的点。
看狼主有些犹豫,老宦官有些不耐烦。
“我能在你那些士兵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你的军帐,那么我杀你也是易如反掌,你要是不答应我立马就杀了你。”
这话狼主绝对是一百个相信,毕竟眼前这位在武学至臻境里也是前三的存在。
“没有没有,我没说不答应。”
狼主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要加入北莽我哪里有拒绝的理由。”
老宦官哼了一声,起身原路返回。
狼主坐在床上看着老宦官又从他军帐后面那个划开的裂缝里离开。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跟做梦一样。
女帝的两大底牌之一要加入北莽。
狼主不禁嘿嘿傻笑了一声。
真是天助我也!
果真是女帝那个傻子跟黑苗勾结把自己的国运给败光了!
上天都要让我去坐一坐那中原的龙椅啊!
狼主一时兴起,拿起一个酒壶就往嘴里灌。
喝完后把酒壶一撇,又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