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部几人并没有人发现鹤云川的异常,十人从嫣云楼备好马继续前行。
之前长长的队伍被拆成了十人小队,十匹马围绕着那五百两黄金的箱子,显得有点孤苦无依。
一行人下一个地点就是那座已然被黑苗屠城的城池,几人到达城墙下的时候,只是感觉到城里过分的寂静,空气里充斥着难以言表的压抑,让每个人的心脏都好像被狠狠的揪着。
这股压抑的感觉让鹤云川体内本就不稳定的内力更加汹涌。鹤云川双手用力压制澎湃的内力,缰绳被拉紧,马感受到压力开始急促的原地踱步。
其他几人听见动静,纷纷转头看向鹤云川。
“你怎么了?”
未央率先开口发问。
鹤云川连忙找借口解释道。
“可能是这座城的压抑感影响到了马的直觉。”
未央没说话,表情半信半疑。
鹤云川赶快岔开话题。
“你们看,这城门没有守卫,城里也听不见一点声音。”
鲨观察一番开口。
“该不会里面又有什么幺蛾子吧。”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大家进城都小心一点。”
未央提醒大家。
一行人进入到了城里。
进入城里映入眼帘的就是到处破败不堪的房子桌椅,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血腥味。
“看起来这里经历了一场屠杀,这空气里的能闻到血腥味,死的人估计会很多。”
狰皱起眉头分析。
“大家找找还有没有活人,找到了问问情况。”
鹤云川招呼着大家一起找找有没有幸存者。
一间间房子,一个个店铺……无一例外都是空无一人,甚至有些房子里的锅里还有早就煮坏的饭菜,看来一切都是很突然之间发生的。
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角落里一个身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走近后发现是一个小男孩。
只是与其说是小男孩,不如说更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也感觉不到他一点情绪的变化,只看到他面对着自己面前的两套衣服发愣。
那两套衣服一套是男人的麻衣,另一套尺寸比较小,针脚秀气,想必是个女人的衣服。那孩子就这么一动不动的愣着,仿佛是一尊雕像。
那小男孩的状态也很吓人,左边脸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深的地方甚至隐隐露出了森森白骨。
众人见此场景想张口询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就这样无声的十来分钟,那个小男孩突然身形开始摇晃,然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鹤云川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把小男孩抱起来找了一张床放了上去。
小男孩的肚子忽然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鹤云川一愣。
这孩子是……饿了?
未央几人也面面相觑,他们虽然武功了得,论做饭可都是一窍不通。
未央思索半天把目光放在了唯二的两个女生身上。
语冰连连摆手拒绝。
“我不行啊,我从小就在学习我爸留下来的枪谱,做饭这些东西都是我府上仆人解决的。”
鸠没有说话,默默的出门去找食材和锅。
鸠从小就开始自力更生,这么多年肯定是会做饭的。
几乎是找遍了整个城内,终于是让几人找到了几个土豆番茄,另外还找到了一口凑合能用的黑锅。
环视一圈后发现没有菜刀,鸠从腰间抽出自己那把旧匕首。
在众目睽睽之下,鸠开始了她那如同变法宝一样的厨艺展示。
不一会,一碗饭菜就端了出来,饭菜扑鼻的香味让小男孩醒了过来。
小男孩睁眼看到放在床边的饭菜,顾不得旁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坐起来就开始大快朵颐。
一看就是饿了许久,一碗饭菜几乎眨眼之间就被小男孩消灭掉。
看着小男孩的脸上有点血色了,未央试探着问道。
“小朋友,可以告诉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听到这话,小男孩刚养起来的一点精气神又泄了下去。
沉默了一会,小男孩也开口说道。
“是虫子,是一群吃人的虫子!”
把不美好的回忆复述出来似乎费了小男孩很大的勇气,以至于他在说话的时候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
未央握住小男孩的手,轻声安抚道。
“不要怕,慢慢说,你现在很安全,我们都是江湖高手,现在没有人能伤害到你。”
小男孩继续颤抖着说。
“那天我娘在烧饭,我爹刚从外面回来,天上突然出现了黑压压一大片的虫子,这些虫子会吃人,我亲眼看着那些虫子啃食人的身体,甚至骨头都不剩下!”
小男孩的脸上充满了恐惧。
“后面我看到了有个戴银色头冠的人,她好像说了什么,然后城里开始出现黑雾,黑雾越来越重,最重的时候,黑雾中就出现了人脸,我能认出来,那些人脸就是我们城里被虫子咬死的人!”
小男孩的身体再次剧烈抖动起来,极度恐惧之下,小男孩再次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虫子,银色头冠……
众人心里已经知道这满城的杰出出自谁人之手了。
鲨忍不住咒骂一句。
“这帮黑苗人真是畜生!”
未央分析道。
“黑苗人生性残忍,但是大概率不会无缘无故去屠城,一定是屠城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狰开口补充道。
“我曾经从父辈那里听说过苗族有一些禁忌蛊术,因为过于嗜血所以被列为族中禁术,屠城会不会就是为了那个禁术。”
“目前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未央叹了一口气。
“就是可惜了这么多条人命了,他们明明可以安乐如意到老的……”
……
小男孩肯定是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了,未央让语冰联系上了嫣云楼,把这孩子送回了寂芒城。
少年们走在街道上,闭上眼睛好像都能听到那些不甘的痛诉。马儿们也不时发出凄悲的嘶鸣。
“我们给这座城的百姓们祈祷一下吧。”
鹤云川忍不住提议道。
“希望这些枉死的冤魂能够早日轮回。”
条件有限,众人只找来了几罐浊酒和几个酒碗。
十人依次排开,手里拿着倒满浊酒的酒碗。
“孤魂难寻,天地共泣!冤灵枉死,玄黄共愤!猎猎悲风,悠悠凄雨!六道长泣,故土含泪!”
说完,鹤云川把酒碗中的酒倒在地上,另外九人也学着鹤云川的动作把酒倒在地上,然后又倒满一碗。
鹤云川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百姓共祭,孤魂必慰!魂兮归来,维莫永伤!”
鹤云川猛的把酒一饮而尽,手里的酒碗用力摔在地上摔的粉碎。
其他九人也喊道。
“魂兮归来,维莫永伤!”
同样也是把酒一饮而尽,随后把酒碗摔在地上摔的粉碎。
十人眼眶里蓄满的泪水终于决堤,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这片本该安居乐业的土地上,洗涤着众多枉死灵魂的在天之灵。
祈福举行了三日,而这祈福词也本是寂芒七部给战死的战友们的祈福词,被鹤云川改掉了几个词后用来给这些素不相识尚未谋面的百姓们祈福。
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暴行也在十人的心里埋下种子,生根发芽。有朝一日这颗芽变成了参天大树,也就到了这一桩桩一件件血债血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