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我即使生气也无能为力,只能极力掩盖住情绪,垂眸看向地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手指。
宁远丰是什么意思我能明白,无非就是想问问我们该怎么解决这个危机,可是灵药宗的危机与我何干,我巴不得灵药宗明天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漫长的沉默之后,终于有人打破了无人回应的僵局:“师父为何不立刻将其逐出宗门,撇清关系后,他做的事情就与我们无关了。”
“能不要给我一种我都收了些废物当徒弟的感觉吗?”等了这么半天,等来了这个答复,这无疑让宁远丰非常恼火,他再也压不住怒火,声音提高了好几分贝,“动动你那摆设似的脑子行吗?要是君怀这么好糊弄的话,我还用得着问你吗?”
“一个熊如虎就够蠢了,怎么着,你现在是迫不及待地要来跟他比一比,看看你们俩哪一个更蠢吗?”
一连串的问句接踵而至,问得唐寻哑口无言,他刚才本来就是见没人说话,想抛砖引玉一下,没想到玉没引出来,反而挨了一通骂,他尴尬地摸摸鼻子,羞愧地垂下头,大约是被宁远丰搞得无地自容了吧。
宁远丰从他的座椅上站了起来,然后拾级往下,每一步都重重地踩在大理石制成的台阶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得亏大殿内的材料都是比照皇室建筑的用材标准选的,要是换做其他石材,恐怕他每下一级台阶都会留下一个坑。
见宁远丰走了下来便有人想要站起来,起身之际,宁远丰伸手一点,一股无形的灵力从宁远丰的指间流出,形成一股威压,将人按了下去,重新坐回了椅子里。
“平日里不是都叽叽喳喳地要这个要那个的,现在怎么都不说话了,”宁远丰负着手,在过道间来回走动,一边说着,他走到若袅身边,抬起手拍在若袅的肩膀上,“若袅,上次集会的时候我看你挺伶俐、挺会说的,你来说说看吧,怎么办。”
若袅此时才知道什么叫做欲哭无泪。
她就是听裴师兄的话,在集会上要了个药人而已,怎么就惹上这么多麻烦了。
在思过室的那七天,给若袅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这导致她更畏惧宁远丰,生怕自己又做错什么事,说错什么话再被宁远丰丢到思过室去。
更何况刚才唐寻已经试探过了,她要是没有说出些稍微有点用处的东西的话,难保宁远丰不会再次发火,按照宁远丰的行事风格,新账旧账怕是会一起结算。
若袅此时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宁远丰的阴影之下,只见她的脸色在霎时间肉眼可见地变得煞白,她紧紧抿着唇,短短两息之间,瞳孔的位置一直在左右切换,大约是在思考怎么办吧。
没过多久,若袅才哆哆嗦嗦地回答宁远丰,声音都带着颤音:“皇室那位……老祖宗明明可以直接把熊如虎干的好事公之于天下,却按而不动来讨要说法,或许他们是有什么事情相求,但是不好明说呢?”
其实前面就是些车轱辘话,说着说着,倒是让她说出了些有用的东西。
要不怎么说在生命危险面前,人的无限可能性就会被激发出来呢。
听到这里,宁远丰放下搭在若袅肩上的手,他的态度相比起刚才也缓和了些,他背对着我,分辨不出情绪,他低着头,说道:“你继续说。”
若袅那颗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在宁远丰示意她继续说的时候又沉入谷底,也许刚才她误打误撞蒙对了,但是再细节的东西,恕她这个在修仙界名不见经传的小透明是真的不知道了。
她迟迟未曾开口,像是在做什么心理斗争,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既然他们在发话时没有明说,也没有什么提示,或许是因为老祖宗觉得师父知道他想要什么呢?这种事情应该属于秘辛吧,徒儿是真的不知道,还请师父仔细回想一下。”
确实是这个理,如果宁远丰要因为若袅没有点明君怀的真实目的而加以责怪的话,那他就是真的小肚鸡肠。
上一次集会的时候,若袅不过就是问了一句让他不得不回答的问题而已,之前宁远丰就已经假公济私地重罚过若袅了,今天还要为难若袅的话,就是真的说不过去了。
不过宁远丰倒也确实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他默了一默,然后缓缓转过身来,看神情大概是在顺着若袅的思路,在思考君怀到底想跟灵药宗要什么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