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花戏风的舞排练的很不错了,除去姜凛其他三人已经是非常娴熟了,杜鹃娘最后一次排演非常满意,她愉快的合上了折扇笑逐颜开。
“非常棒,姑娘们!”
“明日一早便要入宫了,今天做好万全准备。”
她放了几人回屋休息,几日的疲惫训练实在是太累了,姜凛刚回到寝屋便见着天玺与湄月坐在外屋等候着她。
“你们怎么来了?”姜凛带上了门直直走了过去
天玺没有说话,湄月将腰间玉佩拔下放在了桌上“姐姐,骨哥他一直都不说话了,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在睡觉后来我发现他这么多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姜凛走了过来,不顾身体疲惫,仔细查看玉佩,她轻轻拍了拍,又敲了敲许久都没有反应“究竟是怎么回事?”
“骨哥”
天玺沉思片刻询问湄月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动静的?”
湄月脱口回答:“在第一次进龙宫便毫无动静了。”
天玺没有再说话,而是在湄月与姜凛疑惑的目光中,掏出一张空白的符纸
“有笔墨吗?凛儿。”
姜凛和天玺都毫无异样,姜凛还起身去拿了笔墨与砚台,湄月一脸不敢相信,看着二人,过了一会姜凛拿了东西回来才注意到她的表情
湄月这才道:“姐姐道长你们”
姜凛这才有些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她尴尬的扣了扣腿坐了下来
“湄月那个,我们两”
湄月看着姜凛为难,立马笑的从容“姐姐,什么时候啊,哈哈”
姜凛道:“龙宫那会”
天玺没有加入她们的对话,用笔蘸墨一气呵成画好了一道符纸,他手起手落,将符纸贴在了玉佩上,玉佩瞬间四散光芒
它终于开了口
“不好意思,我被一道不知道啥灵力遏制了,不能回应你们也不能做任何事。”
龚成章显了原型,他微微垂头十分歉意
天玺解释道:“龙宫被龙灵环绕,妖魔鬼怪是会被波及的。”
湄月拉着龚成章坐下“原来是这样。”
湄月又道:“对了,骨哥明天和姐姐一块入宫吧,也好相互照应”
姜凛点了点头“也好”
湄月早看出姜凛很累了,又随便聊了几句没事就赶紧拉着天玺和龚成章“你先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你了。”
天玺一听也马上懂了,龚成章则继续变成玉佩,只是这次挂在了天玺身上
玄梨轻轻敲了敲鬓椿的寝屋,原本两人是住一块儿,后来吵架了,鬓椿便换了间房,鬓椿打开门表情隐隐有些忧伤,但再被极力克制
“进来吧。”
“进来吧。”
这一句话让玄梨忽然记起了,从前的日子,师傅刚刚将她从外头捡回来
师傅发现鬓椿的时候,她正在爬一棵很高的香椿树,看来是饿的实在没力气了爬的很吃力,几次摇摇晃晃还是从树上跌了下来,幸好师傅及时上前救了她,不然这么高的距离她摔下来不死也得半残。
将她救下也带动了树枝摇晃,落了好些香椿,有一叶落在了她的鬓边,从此她便叫鬓椿了
鬓椿性子很野,大概一个弱女子在外头那个吃人的世界,她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师傅将鬓椿带回了玄武山托付给了玄梨,整座山上本来是有玄梨一个女孩,可现在又多了另一个女孩,她自然非常高兴欣然接受鬓椿。
玄梨扶着鬓椿的手
“进来吧”
“以后这可就是我们俩的房间了。”
二人相处形影不离,鬓椿性格虽然看着很直,却心眼很多。她会小心翼翼处理和大家的关系,避免成为被舍弃的一方,自玄梨喜欢上了六师兄,她感觉自己的地位会变得难堪,若是玄梨离开了自己该怎么办?除了玄梨貌似没有人愿意接纳她。
不行,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她极力讨好六师兄帮着玄梨声讨着天玺,甚至之后这已经成为了习惯,似乎霸凌天玺成了她赖以生存的手段。
“阿梨”鬓椿关好了门,她的声音有些低
玄梨也低低道:“鬓椿从前我们都错了。”
鬓椿没有说话,良久玄梨又道:“那个大团体实在是太恶心了,我们不能再像那样了。”
鬓椿坐在床上垂着头她不想说话,玄梨目光直视她“大家都在为着迎合六师兄而犯错,现在我们是该反省了。”
“对不起”鬓椿没有抬起头
“我太害怕了,从前那些孤独的日子,我以为不这样你就会抛弃我。”
玄梨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坐在了鬓椿身边,她道:“不会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呢?”
“实在是对不起”鬓椿强忍着泪水,是啊她早就想逃了,离开那个地方
“要说对不起,我们两个都该跟大师兄说”
鬓椿和玄梨又宿在了一起
次日天微微亮,三朵浮花加个凤凰最后一次彩排,十足的完美。杜鹃娘为几人换好服饰,梳妆整理。另外天玺与乾弑也都是侍卫打扮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辆皇家马车停在了藏春楼门口,上头的亲卫揭开漫纱轻帐,杜鹃娘浓妆艳抹,她领着姑娘们领上了马车,车内富丽堂皇。
天玺乾弑因为是侍卫不能上车,在下头跟着。
姜凛等人戴着面纱,个个娇俏动人。姜凛看着漫纱轻帐随着马车的颠簸浮动着,心也跟着浮动。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停了乾弑微微揭开了纱帐
“大人,到了。”
杜鹃娘点头示意,领着姑娘们一个个下了车,偌大华丽的排排宫殿映入眼帘。
宫女太监规矩有序,群去群来。
一位面色沉稳的宫女早就在此等候,她恭敬一礼,便带着几人深入这华丽城中。
“赏月宴在晚上,各位乐伎先就此等候吧。”
宫女走后,杜鹃娘对着几人轻声道:“你们的佩剑都在我这,倘若东窗事发,赶紧来此处拿剑。”
“好,是现在去吗?”玄梨先应了
“现在白日人多眼杂,表演完后天黑了再行动”杜鹃娘道
“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行动的服饰,外出穿这个。”杜鹃娘指了指带的大包袱
众人回应着“好”
时间很快来到赏月宴,那位宫女领着众人穿过宫道,沿着长街来到花园,又上了湖船来到赏月宴所置办的地方。
姜凛跟着大部队顺着走进,王亲国戚,王侯将相落座下方,个个正襟危坐
上一队表演落幕已然下台,他们几人缓缓上前,姜凛偷偷抬眼看向上方,藐神君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品着美酒,放荡不羁。
他胸前领口耷拉着,露出里面的肌肤,眉目很是柔和,行为有很轻浮完全然没有帝王之相,一副浪荡公子做派。他带着玩味眺看台下的四位美人
“揭开面纱。”
他的声音似在撩拨
姜凛揭开面纱,其他几位同样如此。
藐神君微眯着双眼,表情戏谑,他道:“开始吧。”
乐曲响起,悠悠回荡在四周,姜凛随曲扮演凤凰调笑三朵浮花,另外三朵浮花,鬓椿冷艳,玄梨柔情,水志明扬。
四人流转于舞台之间,姜凛神采飞扬,眉目含笑,她的一颦一笑优雅,身段舞姿韧劲,另外三朵浮花也是不输,同样轻妙婀娜。
台下席位众人不禁发出轻轻唏嘘声,舞缓缓结束。姜凛为首带领着后头三人恭敬行了礼,藐神君哈哈大笑,他鼓了鼓掌
“果真不错。”
“几位留下吧,再多为朕跳几舞。”
藐神君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大太监,他立即心领神会领着众人去了承恩宫。
“众位再次等候吧”
姜凛低了低头,太监走后扣锁了宫门。
鬓椿瞅了瞅宫外没人这才发作“这皇帝想干嘛?”
姜凛摇了摇头,她无奈道:“没想到居然被皇帝看中了,现在该怎么办”
水志思索道:“改变计划吧,我们中排一人守在这了,另外三人去拿剑。”
“只能如此了”姜凛点了点头
“就水志你在这边,另外三个跟我走”姜凛不拖沓,带着鬓椿玄梨小心翼翼翻了出去,因为三人轻功很好,没有被侍卫发现
水志一个人坐在内,看着殿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师傅!”姜凛三人很小心,从窗户翻了进去
“快拿上佩剑吧。”杜鹃娘快速丢出四把剑,姜凛接过水志的阿淼放在腰间,鬓椿和玄梨也拿好了剑
“路上小心”杜鹃娘不太放心嘱托了一句
姜凛等人只点头应着,很快又翻了出去,行无影去无踪。
这边天玺和乾弑也已经行动了,杜鹃娘已经分配好三人搜寻的地方,天玺乾弑寝殿,姜凛四人则是御书房和后宫。
皇帝的寝殿外有侍卫把守,天玺只得用遁地符带着乾弑进去,里面很大,陈设华丽而不耀眼,尽显贵气与权利。
天玺一进来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灵力,他忙问道一旁的乾弑
“你感受到了吗?”
乾弑低着身子努力嗅着“我能感受,这个感觉像是”
乾弑有些不敢肯定,还是天玺道出“是仙术”
“又是神仙?”乾弑道
“是的,看来上天也不安宁。”天玺道
“这儿还不是源头”天玺又道
他画了一张符纸,放符寻找源头去了
“跟紧我!”
姜凛鬓椿玄梨三人轻手轻脚来到御书房,这儿是藐神君处理政务的地方
三人一进来便有些不适感,鬓椿捏了捏鼻子“这儿有些奇怪。”
玄梨掏出符纸,咬破手指画了符咒,她左手夹住符纸向前一挥,符纸如烈火焚烧起来,瞬间消散
“怎么会?”
鬓椿也拿出了符纸“我来吧,你最不擅长这个了。”
玄梨气鼓了,鬓椿同样以此操作,符纸贴合地面,散射纯净的金光
她和玄梨异口同声“是仙术!”
姜凛有些惊异上前道:“怎么会?这是仙术?父亲是鬼难道会仙法?”
玄梨道:“神仙施法才是仙术,鬼的力量不会这么纯净。”
“天上出叛徒了!”姜凛恍然大悟
玄梨和鬓椿也惊住了
“人间大乱对诸天神明是不会有好处的,怎么会?”玄梨道
“也许这个神明才不会惧怕人间大乱,这对他没有影响。”鬓椿道
她又道:“不过现在,先管不了这么多了,这儿还不是施术地,先去后宫看看。”
借着月色,三人穿梭在琉璃瓦上,鬓椿又画了一道符寻找施术地,顺着符纸的力量强弱指引,众人来到了一座宫殿
玄梨看到牌匾上的字,问道:“永恩宫?”
姜凛解答:“永恩宫住的是禁妃,不过她不受宠的。”
永恩宫的宫门扣着锁,门外连侍卫也没有,冷冷清清
“这的反应最大。”鬓椿掐碎了符纸
“进去吧”姜凛带着众人翻了进去
这儿格外安静,也很偏僻,寝殿内甚至连火光都没有,三人刚翻进去,才落地就被一个黑衣人袭击了
姜凛拔出竹影立刻应战,对方武功高强,剑法很是熟悉
姜凛认出来了,她激动大喊“师姐!”
对方也才反应过来,她赶忙遮下面罩
“阿凛!”
对方正是藏春楼上任花魁“乐仙”吴常乐,也是杜鹃娘大弟子
姜凛收起剑上去与她相拥,鬓椿玄梨也停下了攻击
“你怎在这?”姜凛撒娇道
常乐神情凝重“我是来找我的弟弟。”
“弟弟?可这是妃嫔住的地方。”姜凛有些惊讶
“之后再慢慢跟你讲,你为何到这?”常乐表情有些奇怪,她似乎不想多说
“这,我们这边事情也很复杂”姜凛有点不知道怎么讲
这时内殿传来一道声音
“你们准备在外边待多久?”
这一声惊的四人背肌发寒,这个声音是藐神君的
永恩宫门瞬间大开,常乐一下子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击飞陷进宫墙内,姜凛回头望去“师姐!”
可还来不及担忧那边,另外三人又被另一道无形的力量强拉进去,三人摔进宫殿。姜凛捂着被磕到的下巴,抬头望去
藐神君落座,一手托着腮表情很是嘲弄
“水志!”玄梨第一个站了起来,姜凛这才望向藐神君一旁的那个伤痕累累的身影,正是水志,他已经昏厥过去了。姜凛一下子爬了起来,提剑冲了过去,可却无法动弹,她被巨力压倒跪在地上,鬓椿和玄梨也是如此。
“不要心急小美人,他还没死。”
“你们在我的地盘东串西串的是想干什么呢?”藐神君似是很感兴趣
姜凛心咚咚狂跳不止,她恐惧到了极点,这是一种无尽的绝望,她知道自己绝对抗衡不了。
迟迟不肯开口,藐神君等了一会
“不愿意说吗?”
藐神君冷了冷脸,从座上起身,一步一步走近姜凛,姜凛低着头不敢抬眼,恐惧道已然不知身体是自己的了,藐神君俯着身子
“还不愿意说吗?”
姜凛和他双眼对视了,她此刻只还吊着一口气,几乎就快晕厥了
藐神君再无耐心,他拿过姜凛手中的竹影,毫无犹豫刺进了姜凛的左腿,异物刺入的疼痛传来,她痛的撕心裂肺,一旁的玄梨被吓得不轻忍不住哭了起来,但不敢哭的太大声,鬓椿则是还算沉稳。
“疼对吧,该说了吗?”
藐神君紧紧握着竹影的剑柄,手上的青筋暴起可见,他又扎的更深了
姜凛双手持住剑锋不让他插得更深,刀太过锋利割的她手上血流不止,她不愿出卖师傅,誓死不说
“你们呢?”
见在姜凛这讨不到便宜,便从鬓椿和玄梨身上找问题,玄梨哭的颤抖鬓椿却坚决道“你杀了我们吧,我们是不会说的。”
玄梨惊讶的望了望鬓椿,也点了点头。
“最后一次机会,下一次捅的可就是她的心脏了。”
这下鬓椿和玄梨也犹豫了,一道黑影飞速穿了过来,她抱走了姜凛,是常乐。
常乐嘴角带血,强忍着浑身粉碎的疼痛,可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仅仅只是离开了藐神君的身边就耗费了她所有力气,她昏倒在地
姜凛泪流满面抱着常乐“师姐!”
藐神君又一步一步走近
“可真是难缠”
“好了,我们继续吧”
姜凛死死咬着嘴唇不放,已经将下唇咬出鲜血了,腥甜充斥口腔。
藐神君再无耐心,他没有犹豫,拔出了姜凛腿上的竹影刺向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