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花魁道士 > 第6章 少年乾弑

第6章 少年乾弑

    用完晚膳后,天玺感觉肚子有些微胀,正打算出去走走,隔壁间门开着姜凛伸出头叫住了天玺“天玺道长去哪啊?”

    “呆着有些无聊,我出去散散步。”不太好意思说自己吃撑了找个借口

    “我同你一起啊,正好我也想去散散步。那就不带湄月了,她在外头不安全。”姜凛指了指身后

    “我先换套衣服,你等等我。”姜凛关上房门在里面一顿倒腾

    天玺撑着走廊边的扶手看着楼下,还是热闹之景,一堆仙家名门谈笑风生觥筹交错。姜凛换了一身白绿交替的长锦衣,还是幻化那副四痣男相,只不过精心打扮了一番腰间配着竹影,剑鞘是墨绿色的。

    姜凛笑容满面道:“让你久等了,我比较爱美,就算是男相也要华丽的出门。”

    天玺捏了把汗道:“就随便走走,你对这比较熟就跟着你吧。”

    姜凛应声答应带着天玺上了长街,长街还是热热闹闹的,姜凛与天玺并排走撇了撇嘴道:“其实鸿山城也没什么好玩的,除了繁华一无是处。”

    “你生在这长于这,看遍了这里的盛世繁华自然觉得不好玩了。”天玺对眼了路边小摊上一个青蛙形状的纸扎灯笼,停下用手逗了逗

    “我虽然长于这但我并不是生在这,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这个你想要吗?我买给你。”姜凛掏了掏胸口的钱袋子,天玺搓了搓手有些难为情

    “女孩子家玩的玩意,我只是看看而已。”

    “老板,这个多少钱。”姜凛没有理会他的话直接付钱买下了这小灯笼递给了天玺

    “那我给自己买,你帮我拿着吧。”

    天玺接过灯笼眼中泛着光,上回来鸿山城也看对眼的,没舍得买临走想买也买不起了,今日算是也了却了自己一桩心愿,他提着灯心里乐开了花。

    突然前方街道口发生躁乱,路上行人纷纷四处逃窜,一个老头本来拄着拐杖一把利剑直直飞了过来插在了他旁边的木柱上,吓得甩了拐杖飞奔逃命口中还大声吐槽道:“这鸿山城真是不能呆了,两天一小闹三天一大乱。”

    姜凛和天玺望去,一黑一白在一众御林军的围攻下来回穿插,熟悉的白衣道袍忽隐忽现,是水志!

    天玺将一旁灯笼丢给了姜凛立刻拔剑就去保护师弟了,姜凛正好拿回了竹影手痒痒,这不正巧有机会了,她将灯笼随手丢在路边也加入了战斗。

    白衣青年愣了一下“师兄?”

    分神之时差点被敌人的刀剑刺中,好在一条绿影划过击开了刺来的刀剑

    “你是姜姑娘吗?”白衣亲年注视眼前人神色激动

    “别分神!这几个人不好对付,你别露了破绽。”

    姜凛极快说完话便应付刀剑了

    那群御林军利落的剑法不像普通的御林军,倒像皇家亲卫,四人合力竟然有些棘手,姜凛和天玺都优先保护着水志三人尚不落下风合情合理,可那黑衣青年单枪匹马竟然也能应对自如,水志找了个机会放出了卷轴

    “浮生!快!”

    其他三人一听都心领神会,赶快结束对战奔到了水志身边,四人刹那间消失在了街道口犹如人间蒸发,那群御林军停下刀剑报告了坐在远处喝茶的一位妇人,妇人放下茶盏眼神犀利道:“西边,追”

    浮生将四人带到西边一个无人的小巷,四人这才喘了口气

    “水志道长,你怎么也被御林军追杀了?”

    姜凛这才注意一旁身材奇高的黑衣青年,她要仰着看他,那黑衣青年剑眉星目气质清冷,左眼角下有颗红灿灿的痣,姜凛仰着头张大了嘴指着那青年道:“你你是那个通缉犯?”

    天玺有些不解,但还是等着师弟先开口,水志有些难堪半晌才开口解释道:“说来话长,他确实是通缉犯,但也是为了复仇而迫不得已才杀人的。”

    姜凛立刻理解了其中的难言之隐“总之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吧,这里迟早要被御林军发现的。”

    “现在还能去哪?”天玺问道

    “抱歉,是我拖累你们了,我自己一个人面对吧。”那黑衣青年道

    “不可!你知道的,我不会放任你一个人自生自灭的。”水志有点生气厉声道

    这时巷口突然被黑压压的御林军团团围住了,一位身着金边黑纹长服的妇人从一众盔甲中走出,她眼神凶狠直逼那黑衣青年,黑衣青年临危不惧同样以凶恶的眼神回望。

    姜凛看清了那妇人正是柳心栀,柳心栀掌权颇久一大半鸿山城皆是由她管辖,本来执掌权是他的丈夫,可柳心栀野心滔天,架空了自己的丈夫成了真正管辖鸿山城的总督。

    柳心栀对着四人道:“此事与你们无关,把那人给我交出来,暂可饶你们一命!我柳心栀尚来恩怨分明,他杀了我儿子,我便只要他一个人的命,你们若是阻拦我,我便不会心慈手软!”

    水志一双杏眼怒目圆睁“柳督主好大的权威啊,不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纵的他杀人放火无法无天,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都是他应得的!”

    柳心栀气势虽然落了下风但依旧咄咄逼人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说教我!我儿子的命怎得与那娼妓的贱命相提并论!”

    那青年顿时气的眼红怒声道:“你儿子的命是命!我姐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柳心栀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她横了横眼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她冷冷对着那边御林军命令道:“把他们都给我杀了,一个活口不留!”

    大批御林军听到号令提刀杀来,四人持剑应上,奈何御林军都身披铠甲刀枪不入,只能被逼得后退,可后方巷口也被拦住了,已经是无路可退了,姜凛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握剑的手有些颤抖,但看着另外三人无所畏惧的样子也只好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此时此刻突然一阵花香传来,姜凛只见前后俩方御林军身上凭空长出了大片杜鹃花藤,杜鹃花藤以极快的速度缠绕使得他们无法动弹。

    姜凛心中大喜是师傅!杜鹃娘的声音传来

    “你们四个先出来吧。”

    四人绕过无法动弹的御林军走出了巷子来到了另一边的长街,长街看热闹的人很多但都对此保持安全距离,杜鹃娘站在人群前端,她身旁有一位同样华丽穿着的妇人,后方则是一众鸿山城内仙家名门的头目,姜凛一眼便认出来了是花楼老鸨抖蜜娘。

    抖蜜娘笑的很和蔼她对着四人喊道:“来,孩子们别害怕了,到我们身边来。”

    水志本来还有些警惕但看着另外三人毫无戒备的走了过去自己也放宽了心跟着,杜鹃娘一眼看见后面的水志亲切的笑道:“你都长这么大了?悯眸那小子把你照顾的不错啊。”

    水志一听这话有些蒙了圈

    “我是藏春楼的杜鹃娘,你还记得我吗水志。”杜鹃娘似乎认识水志

    水志疑惑的问道:“抱歉,我不太记得您了,您是我师父的朋友吗?”

    “那日你被遗弃在了藏春楼门口哭的老大声了,叫我好生苦恼啊,得亏玄悯眸那小子给你带走了,时隔这么多年还是再见到你了跟小时候一样可爱呢。”杜鹃娘摸了摸水志的头又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水志浑然不记得了,小时候的事都忘不得差不多了,不过自己确实是师傅捡回来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捡回来的,水志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恭敬有礼的受着杜鹃娘的亲昵。

    “杜鹃娘你好大的胆子,阻碍朝廷命官例行公事,你是活腻了吗?”柳心栀也从巷子走出一开口便质问杜鹃娘

    杜鹃娘放下抚摸水志的手沉声道:“例行公事?柳天魄残害花楼细儿被他弟弟乾弑报复,那是他该死!柳督主不仅包庇亲生儿子罪行还要杀害无辜之人,大家伙可看着呢,柳督主是想动用私权吗?”

    一旁的抖蜜娘也开了口道:“当初我同意柳天魄一纸契约从我这将细儿赎身,本想着能让她嫁个好人家找个好归宿也好,没想竟然是将她送去了绝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柳督主你给个说法!”

    俩大出了名的老鸨开了口,众人也皆议论纷纷,花楼和藏春楼是盛世达官显贵的娱乐场所,俩大老鸨能在人群中混的风生水起自然左右逢源人脉广大,这不带着一群早就受够柳督主压迫的好几家仙家名门,来抓柳督主的错了。

    各家代表一齐反对柳督主,柳督主再权势滔天她也不是皇上不能一杆子都打死,还是要忌惮众家的,正当他们一行人以为胜券在握时,谁料面对众人的斥责柳心栀哈哈大笑,这一笑顿时让场面安静下来,她眼中布满血丝“他再不堪也是我的儿子,他的命由不得旁人左右,今日我势必拿这贼人狗命!”

    柳心栀提起剑便朝他们人中那黑衣男子劈来,见柳心栀豁了出去这会那群仙家名士到没了气势四散躲开了,全都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简直滑稽至极。

    柳心栀出刀极快,刀刀直逼要害,那黑衣男子也以同样的速度应对,俩人形影相随,只看得清虚幻的身影碰撞和只听得见刀剑交锋的清脆声。

    柳心栀能坐上如今的位置可不只是因为出身名门,更多的是自身的本事,她的剑法出自柳家三决,柳家三决“快刀,留影,绝路”这三步便是致命剑法的称号,顾名思义刀剑极快,身法只留残影,最后断绝生路,所以柳家人用了三绝必定是要杀人见血的,那群名门望族皆早有耳闻柳家三诀所以都很害怕。

    水志本想加入战斗却被杜鹃娘一把拦下“管不了了,今日让他们自己做个了断吧,柳家三诀剑法必要绝路的,你们三个都别上打不过的。”

    “略有耳闻很是危险,水志这事本与我们无关,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就算了吧。”天玺也温声劝到

    水志无奈只能眼巴巴看着那黑衣青年只身战斗,水志满眼担忧,自救下乾弑至今,几日的相处俩人已经产生了浓厚的感情。

    乾弑自小随家人逃荒,逃荒路上父母相继离世,只剩姐姐和他相依为命,可在一次事故中姐姐跟他走散了,如今好不容易得知唯一在世亲人姐姐的讯息,他一人千里迢迢来到鸿山城寻找,他带着期望却得到了姐姐死讯的绝望,几度崩溃,怀着恨一步步亲自手刃了凶手,他再无留念了本想一个人带着重伤默默的死掉却遇见了水志一切发生的改变。

    水志如冬日暖阳对身处绝境的他伸出援手,为他疗伤细心照料,在得知他的事后毅然决然站在他这边帮助他,他很感动也暗暗下定决心后半生都要为守护他的救命恩人而活着。

    乾弑眼神坚定脑海浮现从前的过往,云夕山上多年的习武实在是太苦了,现在想起也还是不禁感慨,师傅对他极为严苛,每日练剑练的手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这一路熬过来他都是凭着对姐姐的思念,他想着姐姐,姐姐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

    十年如一日的生活终于结束了师傅放他下了山,他终于可以下山去寻找姐姐了,满世界的打探寻找,他这才得知姐姐流离失所到了京城还成了京城的名人,并且姐姐也在找着自己,他怀着激动的心情一日也不敢停歇赶到鸿山城却得知姐姐已经被赎走,虽然失落但还是不曾稍停。

    忐忑不安的心最终还是跌到了最底端,他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亲人却被一张草席裹尸丢到了城外的荒野中。

    他用颤抖的手揭开草席,练剑练到疲劳至极的那种发颤感好像又回来了,姐姐原来都长这么大了,再也不是当初稚嫩的女孩面孔了,他嚎啕大哭泪水刺的眼睛生疼,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破碎了,他甚至连拥抱姐姐尸体的那种冲动感都没有,而只有因为常年别离而产生的熟悉但生疏的距离感,他只能哭泣一直哭,一直哭好像永远也停不下来,似乎把连带着山上那几年的泪一同流尽

    乾弑带着无穷无尽的恨和生的信念,一剑又一剑劈过去,双手因为高强度的挥剑又开始不住的颤抖了,但是这时他握着的剑的剑锷散发出明亮的奇光,柳心栀只听见咔嚓一声,自己的剑在一瞬间被砍断,紧接着就是剧痛传来,喉间灼烧般的疼痛让她松了手,断了一截的剑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她不可置信看着乾弑骤然倒下。

    乾弑停下了手,累的几欲摔倒,水志带着惊异赶忙过来接住他,乾弑整个身体像一座大山压了过来,水志差点接不住,因为乾弑太高大了。

    远处杜鹃娘吃了一惊,这小子居然打赢了?但让她更震惊的是那小子的剑,那是高堂墨的对明剑,她自责又懊恼的合上折扇疾步过去,连忙查看乾弑有没有受伤直到发现无碍后才松了口气,她立刻吩咐天玺姜凛带他们回藏春楼,自己则和抖蜜娘留下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