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凛还在恐惧之余,天玺已经拔出腰间佩剑“天定”了,一瞬间白刃相接刀光剑影,善秋殇一只手持剑格挡俩剑交锋发出刺耳的声音,另一只手便制服了湄月姑娘,他与天玺对视笑容诡谲道:“小伙子,心挺急啊。”
“望尘你愣着做什么,快上啊!”天玺朝姜凛喊道
姜凛努力压制害怕的情绪,从腰间拔出数根银针飞射过去,强行逼的善老爷躲避这才松开制服湄月的手,湄月感到双手的疼痛松开后,立马奔向姜凛那边。
善老爷看向了朝他丢暗器的姜凛一眼便识破,皮笑肉不笑道:“姜美人,我之后在没有为难你了,你为何要偷我的人砸我的场子?”
“你的人?你害得她家破人亡,还逼她为娼,你怎么好意思说是你的人?我呸!”姜凛感觉全身热的滚烫,豁出去了!
“你都知道了?”善老爷面上笑容更加阴森,额头上青筋一抽一抽像一条阴毒的青蛇蠕动
天玺这时突然出剑袭击,善老爷收起笑容从容不迫的迎击,天玺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有压力,自习武来除了师傅外善秋殇绝对可以说的上是第二个给他这么大压迫感的人,他努力调整呼吸拿出全部功力勉强不落下风。
俩剑飞速相击,善老爷淡淡地道: “看来我是留不得你们了。”他的话就好像要随便踩死一只蚂蚁一样不足为意。
姜凛没有带配剑,自己的“竹影”被杜鹃娘扣下了,约定待打赌结束后还她,这下可没办法了,身上只有一支尖锐的簪子和一堆上不了台面的毒针暗器,该怎么加入这场战斗?
看着那边天玺越来越撑不住已经被划破衣衫,鲜血染红雪白道袍。姜凛心急如焚只能试一试了,将身上的毒针统统飞向善秋殇,但这种小暗器怎么能伤的了他,虽然伤不了他可这也给了天玺有趁之机,他趁着善秋殇挥剑打落飞来的银针时,全力一剑砍向他,善秋殇因为银针数量太多不得不选择吃了这一剑,被砍到了右手善秋殇吃痛踢飞了天玺,此时一阵浓烟快速占据视线,待浓烟散去房内已经空无一人了,善秋殇愤怒的丢下剑,顺着地上的血迹看向被风吹的缓缓摇摆的窗户。
“让你们跑了,很好,很有意思,姜美人我算是记住你了!”
这时几个御林军才齐齐上来,看见善秋殇立刻下跪“善老爷,抱歉我们来晚了”
“快速封锁全城,给我抓刚刚出逃的三人,记住要抓活的!”善秋坐在了一旁的桐木椅子上吩咐众人
御林军齐声回“是”后便井然有序的离开了,人都走后,善秋殇摸了摸刚刚的伤口,内心大概已经猜出来刚刚那名道士用的是玄武山剑法了,玄武山的悯眸可是位故人呢
天玺伤的有些重,跑了一会便有些体力不支了,姜凛背着湄月也有些气喘吁吁,三人找了个没人的巷子休息了一会。
“天玺道长,我来为你包扎一下伤口吧。”湄月扶了天玺坐下
“多谢”天玺闭了闭眼,感觉身体疲惫不堪一着地就再也起不来了
姜凛蹲靠在墙边气喘吁吁道“休息一会看看能不能出城吧,怕迟一点善老爷就封南门了”
湄月对着姜凛点头示意她安心,用手温柔的引导天玺
“来,道长,张开嘴。”
天玺没有多想张开了嘴,感觉一股腥香醇烈的温热液体流进自己的嘴巴,只感觉身体慢慢在升温,他抬起眼皮,只见湄月挽起了右手的衣袖,用一把尖锐的发钗刺进手腕血顺着手臂流向指尖滴落进他的嘴里,他连忙闭上嘴推开湄月道
“月姑娘,不必这样”
姜凛这才注意到这边“天玺道长啊,你就受着吧,伤那么重,醉骨血酒可是上好的药品。”
话说完才注意到湄月白皙的手臂上却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有陈年旧伤也有刚结扎的新伤,这才知道为什么天玺不愿喝这血酒,原来这些都是湄月的噩梦,她过往受到折磨的痕迹。
姜凛撕下了衣角细心的给湄月包扎好伤口还用力拥抱了她“我们快走吧。”
天玺刚刚喝了些血酒现在感觉,已经好了很多,三人疾步赶去南门,好在御林军动作慢,南门还没有被封锁,拿了令牌出了城。真是好不容易出了城,三人还不太放心又跑了许久,等到只能能看见鸿山城的星星点点的火光后,才缓了下来喘了口气。姜凛边喘气边哈哈大笑,她府着身弯着腰笑道
“我们终于!终于出来了!”
湄月也跟着笑,笑容越笑越灿烂,现在大概是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了吧。从小被父亲抛弃被迫与继母生活,连亲生母亲是谁都不知道。继母自私虚伪,看似是好心收养她,实则逼迫她干活赚钱不然就威胁将她发卖到青楼。
有时烈日高高挂起,阳光炙烤着她的肌肤烧的她生疼,她没有鞋子赤脚踩在干硬的田地上,此时炎热和疲惫达到了顶点。她突然想起自己的以后,还有永远耕不完得地,还有没日没夜做不完的家务,还有看不到头的未来
她抬头望向天空,所有情绪集结压得的她几乎窒息,她蹲了下来努力压低声音小声的啜泣,不能让远处继母听见了,不然就又是遭受一顿劈头盖脸的毒打。但当情绪发泄完后,还是要日复一日困在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那天本以为是转折,善秋殇慈祥的笑着,问她要不要跟自己走,她会帮他解决掉继母,给她想要的自由。她太天真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谁知却迎来得是酒池中酷刑般得疼痛,和被关在繁华牢笼作为血奴和玩物的折磨,不过又是是堕入另一个深渊罢了。
如今自己终于,终于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自由,她笑得泪流满面,跪在了地上呜咽,已经再也没有力气放声大哭了,已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耗尽了。
姜凛蹲在她的身边小心的安慰,轻轻为她拍着后背。
天玺最不会处理这种事情,从小便不擅长处理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感情总引得众人讨厌,师傅为他算过了,这是因为他命源于天,乃天庭玉玺之命,缺少人间繁琐的感情很正常,他也只是笑笑而过。
师傅十一个弟子中他是大弟子也最受青睐,本该是众人敬仰与效仿的榜样,但与着其他九位弟子关系相处并不好,时常闹矛盾,是被讨厌和被孤立的一方,唯一一个交好的还是十一师弟玄水志。水志温柔善良时常拉着他说话,他很珍惜与之相处也小心翼翼,但水志人缘好经常被其他几位弟子拉着玩,自然不会带他了,这样下来俩个人相处的时间也不多,哎——人还是要合群的好。
三人休息好后便匆匆找落脚点了,夜已经很深了,三人在林中找了间破庙便凑合凑合进去休息了。
“天玺道长,这一路辛苦你了。”
姜凛散了头发解了易容术,靠坐在已经看不清样子的泥佛像后,屋顶有些缺口残落几缕月光洒落在姜凛的脸上和上身,姣好的面容在轻柔的月光下熠熠生辉,好似月光也为她倾倒了,天玺有些看入了迷,还是姜凛又喊了一声才回过神。
“没事,我还要跟你说对不起呢”天玺道
“啊?为什么?”姜凛努力回忆
“我不应该那么粗鲁的对待你的”天玺道
姜凛抠了抠头有些脸红 “欸,没事的其实你挺温柔的还救了我,多谢你啊!”
姜凛又道:“你觉得我如何?”
天玺被他突如其来的提问整的有些错乱半天才回答“你很好,哪里都好”
姜凛脸更红了她从头扣到脸“接下来要不我们就一同游历如何呢?路上也好搭个伴,拿回剑后我不会给你拖后腿了。”
“求之不得!”天玺神情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那月姑娘该怎么办,也同我们一起吗?”天玺又道
姜凛转过头看着旁边熟睡的湄月,垂眸道:“我自然是要带着她的天玺道长你知道吗,我以前见过她的。”
“鸿山城每年都有一个游行’看尽盛世繁华‘,名字到雅兴但不过是青楼女子们露面打响名声争花魁的一个比赛罢了,花楼细儿夺魁那次,我其实参加了,只不过我是领队人面纱遮脸,湄月作为窑院的头牌自然也要上的,我还清楚的记得在后台看见善秋殇对待湄月那副嘴脸,强迫她参加这次游行招揽客人,我不敢阻止,我太胆小懦弱了,我心里一直有道心结“
天玺默不作声,只是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姜凛耐心的等她继续说
“原善秋殇窑院的醉骨美人定的其实是我,他曾向我师傅杜鹃娘出高价赎我不过遭到了拒绝,后来他就想尽办法,暗地里派人抓我。我还记得他将我锁在漆黑房中那种绝望的恐惧感,好在我师傅及时赶来救我,得亏她是上京有头有脸得人物,善秋殇不好太得罪她也就被迫放了我,但从那日后我便对他留下了阴影,他对我的阴影,以至于我不敢对湄月施以援手,害的她被困在那窑院这么久”
姜凛低着头轻抚湄月散乱额前的发丝,晶莹的泪珠凝在脸上,反射明亮的月光忽闪忽闪晃着天玺的双眼,但他没有避开目光还是直直看着姜凛,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自己该做什么呢?”
他内心问着自己,但许久也得不到答案只能默默看着眼前的美人落泪,心却越发颤动像从前在玄武山比武大会上近距离敲钟时那种感觉
咚咚咚
姜凛擦去了眼泪,笑了一下缓解悲伤的氛围“抱歉,让你见笑了,我会带着她的,保护她算是弥补之前对她的亏欠吧”
“好的,没事带着她也没什么关系,挺好的多个人多个照应”天玺想了半天温柔可靠的话,到嘴边却变成这机械的几句
姜凛笑容更明媚动人“谢谢你,天玺道长,你人真好。”
“早些休息吧。”天玺回了一个微笑
一双手重重拍在青棕色的古铜木桌上,动静惊飞了屋外吱哇乱叫的乌鸦
“怎么办事的,居然让她们出了城?”善秋殇勃然大怒,额上的青筋抽动
“老爷,因着南门看守本就严需要老爷您亲笔的令牌,我们便先去通告了东西北门,谁知刚通告南门,便得知她们已经带着你的令牌出城了。”为首的御林军道
善秋殇一把将桌上砚台砸向说话的那位御林军,鲜血顺着头盔滴落,那位御林军不敢躲避,也不敢动
“蠢货!”善老爷神情恐怖
“一群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滚!”
那几位御林军这才灰溜溜退下,善秋殇提笔在一张小纸上写下一段话,便将它卷起放进一旁笼子里鸽子脚边的信篓,他将鸽子放飞,看着鸽子远去。
“御林军终归是不中用,他们既出了城,便只能如此了”善秋殇心想着
古铜木桌上的烛火忽明忽暗,映衬着不好的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