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等会儿我就跟他们说你治好的病了。”
“你不用担心,他们会为难你。”,墨老慢吞吞道。
若木笑出声,干净的笑容让人心旷神怡。
“墨老,我是真的能治好你。”若木笑笑。
这下轮到墨老不淡定了。
他最近时常头疼、失眠、多汗,和她说的别无二致,连他都诊断不出什么毛病来。
他以为是自己年纪到了,大限将至。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治好那臭小子。
身后事都被安排了,谁知今天有人告诉他能治好他。
他这辈子救人无数,也没什么遗憾的了,就当是哄哄这个小姑娘吧。
再加上若木一直冷静平淡的反应,让他心中也泛起一丝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兴奋。
“要怎么做,你说。”墨老咽了咽口水,郑重道。
“您身上有玉吗?”若木问。
“玉?”
若木点点头,神情认真,“你之所以不舒服,是因为身体入了死气,我现在帮你把那缕死气给渡到玉石上,你就不会死。”
墨老抚着胡子大笑起来。
“你这小丫头有趣,今日老夫就信你一回。”
若木目光落到他腰间的玉佩上,“试一试反正对你也没坏处。不是吗?”
小丫头笑起来,让墨老都晃了神。
“就你腰间那个吧,玉质尚可。”
墨老讶然,这块玉佩可是先皇赐给他的,玉质上乘。可在这个小丫头眼里,只是算个尚可,这要只是个乡下小丫头,怎么能说出这般话来?
“你的医术不错,身上的功德也不少,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若木又说。
墨老摇头笑了笑,将手中的玉佩递给了若木。
罢了,这丫头说是姜家丢失多年的亲女儿,可眼下姜家人明显不认她,年纪比自己孙儿还小呢。
也算是个可怜人,自己就当哄哄她好了。
若木左手拿着玉佩,右手虚空结印,嘴里念叨着墨老听不懂的咒语。
在她眼里,墨老身上那缕死气就像是活了般,扭曲挣扎,像条受了惊吓的小蛇。
挣扎间,触及若木凌厉的目光,又缩了回去,乖乖地缠绕到她指尖。
墨老瞬间就感觉到沉重的身体一下子轻松了不少,浑身那股子疲惫感登时不见了,整个人充满了活力。
前后对比太过明显,他根本忽略不掉。
若木将手指轻轻触到玉佩上,那缕黑气咕噜钻进玉佩。
她把玉佩放到桌面。
咔嚓!
只见玉佩瞬间就碎成几块,肉眼还能看到升起的一缕黑烟。
“这……”墨老震惊了。
这玉佩刚才还好好的,递到若木手中,对方也只是轻轻摸了摸,甚至他坐在她边上都感受不到力度。
要想玉碎成这样,非功力深厚之人不可做到。
可催动内力,他是能感知到的。
他刚才根本没感受到她催动了内力……
“以后你的身体不会再感觉疲乏,夜里多梦了。”若木说。
墨老站起身,动了动四肢。
以前就算是白日,身体也总是疲乏得很,哪怕就这样伸展,也总会觉得气短胸闷。
现在,甚至他还原地蹦跳了两下,整个身体竟然都十分轻松。
他猛地看向若木。
明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他却在她神情里看到了生死之外的超然气势。
“若木小姐,你说刚才那是什么?”墨老震惊地问。
“死气。”
“死气?”墨老满是疑惑不解。
“死气,就是将死之人滋生出来的。但你中庭饱满,浑身功德,是个长寿之人,估计是在哪里沾惹的。”
墨老默然。
估计是他在治疗病者的途中沾染的。
两人说话间,门“唰”地开了。
贴在门上,一个不注意的姜蓝鸣一个趔趄,摔到两人脚边。
姜蓝鸣脸色有些不好看。
刚才他贴门偷听的时候,感觉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一把,他这才没掌控好力度摔进来。
可当他看过去,看到身后站着的只有姜京姝后。
质疑的话,就这样被吞进了肚子里。
可心里却升起一股道不清的情绪,有个声音在说“姜京姝没那么简单”。
可很快,他就将这个想法甩出脑外。
也许京姝是不小心的,又或许是他自己没站稳。
若木抱着手,冷眼看着他。
“现在,该做滴血认亲了。”女孩的声音冷冷的。
姜蓝鸣打了个冷颤。
此刻,他这才感觉到若木根本没将姜家放在眼里,也不屑于他们姜家嫡女的身份。
她想回到姜家,难道是带着什么目的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可看到对方那透彻的眸子时,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也许是对的。
很快,墨老特制了两盆水。
就连在房里的姜柏之也被惊动了,毕竟是墨老也主张的事,他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墨老!”匆匆而来的姜柏之拱手行礼。
墨老抱拳回礼。
“姜相既然来了,那就开始吧。”
姜家人其实也想知道,长得如此像沈云的若木到底是不是他们姜家人。
姜京姝这下彻底慌了神,墨老是京城出了名的老顽固,她不可能花钱收买他。
难道……
站在沈云身边的张嬷嬷对她微微颔首,姜京姝的心瞬间落回肚子里。
一直看戏的萧凌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递给安北一个眼神,安北颔首,就离开了。
“墨老,请。”
姜柏之拿起匕首,正准备划破自己的指尖。
“等等!”萧凌澈突然出声。
众人纷纷不解地看向他。
萧凌澈走上前,对姜柏之歉意道:“姜伯伯,既然两盆水是一样的,不如将若木的那盆和京姝的那盆换一下。”
“这样一来,也是为了更加公正,谨慎一点总归是好的。”
说着,又转向姜京姝拱手笑道:
“平日里查案惯了,若是有冒犯京姝的地方,还请京姝见谅。”
姜京姝被他那明媚的笑容晃了眼,可理智还尚存。
“不行。”她尖叫道。
张嬷嬷死死地捏着姜京姝的手腕,眼神阴狠地看着萧凌澈,冲她摇摇头。
就是这个人,一次又一次地破坏老祖的计划,实在是该死。
那些人竟然还没弄死他……
“夫人,萧国公这明显就是不信任我们姜家啊。”
沈云看向萧凌澈,眼里也带着丝怀疑。
“凌澈,这是不是过于谨慎了?”
她没说的是,自己家的滴血认亲而已,查案那一套是不是没必要啊。
毕竟张嬷嬷是跟着自己从娘家嫁过来的,她小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了,也不会害她。
萧凌澈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看向姜柏之。
“姜伯,沈姨,既然要滴血认亲,我们都疑惑为什么若木长得这么像沈姨,追求真相,理应严谨!”
“这也是为了还京姝一个公道啊,不然下一次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门来说自己才是真千金。”
“这以后,京姝要如何在京城混下去啊?”
“这外面都传疯了,咱们就严谨点,将真相公布于众,堵上悠悠之口。”
“老爷……”
“爹……”
姜京姝和张嬷嬷同时开口,两人眼底的惊慌遮也遮不住。
姜柏之到底是一朝宰相,人心这一块他最是熟稔。
他摆摆手,“不必说了,就按凌澈说的办。”
此时墨老也明白过来,萧凌澈这是为了防止有了破坏。
他抬手阻止正要上前的两个丫鬟,“我来端。”
其中一个小丫鬟,脸色惊慌了一瞬间,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乖乖退到一边。
墨老上前端起水,将盆换了方向。
姜京姝、若木将血滴入盆中。
姜柏之扎手指之前,墨老还特意检查了一遍。
“姜相,可否借你的匕首一用?”墨老拱手道。
姜柏之从袖口处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递给墨老。
墨老没接,“姜相,不妨就用这把匕首吧。”
姜柏之了然,轻轻划开手指,将血滴到盆中。
众人屏气凝神,看着两个盆里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