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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当养路工人的一天

    时光飞逝,转瞬间,那位曾经一统六国、威震天下的始皇帝出来打工已然过了整整五天。

    这五日来,他历经风雨,尝遍人间酸甜苦辣。

    而今日,始皇帝竟又如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一般,不知不觉间再次来到了那座名为淡家寨的小村落。

    这里,正是他上次采摘山茱萸之地。即便他回到了西京,心里还是放不下淡家寨放不下淡家寨的老百姓放不下淡家寨的山山水水……

    一路上,始皇帝心中暗自思忖:

    “也不知那些村民是否已将山茱萸尽数采撷完毕?”

    “今年山茱萸行情不知道怎样?一斤山茱萸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

    一连串的问题在始皇帝的脑海中不断萦绕、盘旋……

    怀着这份好奇与期待,他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朝着目的地靠近。

    十一月。

    丹凤。

    已悄然迈入了冬季的门槛。

    凛冽的寒风如脱缰野马般肆意驰骋,毫不留情地掠过大街小巷,吹得人们瑟瑟发抖。

    天空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所笼罩,阴沉沉的,不见一丝阳光穿透云层洒向大地。

    偶尔有几片枯黄的树叶从枝头飘落,宛如一只只孤独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最终无奈地坠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街道两旁的树木也已然褪去了往日翠绿的盛装,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颤抖、摇曳,似乎在诉说着冬天的寒冷、苦涩与无情。

    始皇帝刚刚抵达淡家寨村口的时候,远远地便瞧见前方有两个妇人正站在那里争吵不休,声音之大,引得周围不少村民纷纷侧目观望。他心中好奇,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想要上去前去一探究竟。

    待走近之后,始皇帝这才听清楚两人争吵的缘由。

    原来,这两位妇人都是在公路上工作的临时工,负责养护道路。

    今日省里将会派人前来检查路况,这本应是她们最为忙碌和重要的时刻。

    然而不巧的是,其中一名妇人家里种植的山茱萸正值采摘时节,且已经提前和收购的山茱萸的贩子敲定好了在今天售卖。

    然而公路检查是临时才通知的,所以,她想要请假去采摘山茱萸,但另一名妇人却认为此刻应以工作为重,不能因为个人私事而耽误了省里的检查,而且如果这个妇人要是请假了,那么她的工作就只能由另一个妇人和其他妇人分担了。

    当初划分工作范围时,每个人都是五公里的路程,如果在今天这特殊的时间分给其他人,就无异于增加她们的工作量。这样,此二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吵得面红耳赤。

    始皇帝见她们吵得不可开交,就毛遂自荐决定代替那个妇人去养路。

    始皇帝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向那位面容沧桑却透着坚韧的妇人,他微微躬身,双手恭敬地从那妇人粗糙且布满老茧的手中接过沉甸甸的劳动工具。这些工具仿佛承载着无数辛勤劳作之人的汗水与付出。

    始皇帝目光专注而温和,轻声向妇人询问有关养路的每一个细节和需要特别留意的地方。

    妇人略显拘谨,但感受到始皇帝真诚的态度后,也逐渐放松下来,详细地解答着始皇帝提出的问题。

    待问清楚所有注意事项之后,始皇帝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投身到工作之中。

    只见他动作娴熟地戴上洁白如雪的口罩和朴实无华的帽子,手持一把破旧但被擦拭得十分干净的扫帚,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迅速行动起来。

    他高高抡起扫帚,手臂挥动间带着一种果敢与决断。每一扫帚下去都力道十足,仿佛要将道路上的尘埃与疲惫一并清扫而去。扫帚与地面接触时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美妙的乐章在奏响。

    随着始皇帝不断挥舞着扫帚,扬起的尘土在空中弥漫开来,形成一片朦胧的黄色雾霭。

    然而,这并未阻挡住始皇帝前进的脚步。在那阵尘土飞扬之中,他犹如一位勇往直前的战士,坚定地向前推进。

    不一会儿功夫,始皇帝便已经扫出了很长一段距离,原本布满灰尘和杂物的路面此刻变得整洁而干净。

    很快闹钟就走到了六点半,路这时候也扫得很干净了,接下来,就是要捡拾路上的小石子。

    始皇帝熟练地拿起一个塑料桶,套在自己胳膊上,捡一个小石子就在塑料桶里放一个小石子,很快,时间就过去了两个多小时,路上的小石头也捡得差不多了,看样子再捡一个小时就能捡完了,始皇帝边喝水边想。

    在捡完那些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小石子之后,他们并没有停下忙碌的脚步。而是转身走向道路两侧那狭长的水渠,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清扫工作。

    只见他们手持扫帚和簸箕,认真而专注地清理着水渠中的落叶、垃圾以及堆积已久的淤泥。每一下挥动扫帚都带着满满的力量,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洁之物一扫而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逐渐升高,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映出一个个辛勤劳作的身影。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衣衫,但他们却浑然不觉,依然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打扫工作当中。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时钟已经指向了早晨九点半。经过几个小时的不懈努力,原本脏兮兮的水渠终于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

    始皇帝和他们四个正坐在路沿上休息,突然一辆黑色小轿车停靠在他们面前,从车里面走出来五六个西装革履的人。

    他们先是查看了路上有没有打扫干净,然后又检查了路沿两侧,查看了看了此段路的养护日志,养护记录,公路涵桥养护措施,雨雪天公路防范措施,雨雪天沙袋的使用方法和使用规范,沙袋的摆放,养护公路注意事项,养护公路工具的摆放,公路附属设施条例规定,公路附属设施养护,公路附属设施养护方法……

    最后又查看公路上凹凸不平的地方,看凸起来的小石子,查看路两侧山崖的距离……总之很细小的问题他们都一一找了出来,给你说个子丑寅卯一二三四来。

    始皇帝没想到公路上的弯弯绕绕这么多,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检查,竟然需要检查这么多内容和条条框框。这都是他们那个朝代所没有的事。

    最后检查的人又说,部分地方还需要再次打扫,于是乎,始皇帝和其他四人又开始了长达四十分钟的打扫收尾工作。

    真是不进一行,不知一行的辛苦!

    不进一行,不知一行的难!

    始皇帝感叹道,他原以为打扫卫生是一件很轻松的事,谁知道就是这么轻松的事却要养护工人一天一天的坚持,一天一天的遵守,一天一天的践行他们入职培训会上的承诺。

    送走了前来检查的那些人之后,那位朴实善良的妇人便急匆匆地专门从远处那片肥沃的田地里一路小跑着赶了回来。

    她满心欢喜地将尊贵无比的始皇帝请到了自己简陋但却温馨的家中。

    一进门,妇人就忙前忙后,拿出家里最好的食物和美酒来热情地款待这位伟大的帝王。

    只见妇人满脸笑容,紧紧地拉住始皇帝那双宽厚有力的大手,眼中满含真诚与感激之情,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您可千万不能走啊!一定要留在我们家吃顿饭才行呐!”她那亲切而又恳切的话语仿佛一股暖流,流淌进了始皇帝的心田。

    妇人之所以如此盛情挽留始皇帝,不仅仅是因为想要表达对他亲自前来帮忙的深深谢意,更是被始皇帝那种乐于助人、勇于为人先的崇高精神品质所打动。

    在妇人心中,始皇帝宛如神明一般高大伟岸,令人敬仰不已。

    早晨,刚吃过饭,始皇帝正在休息,外面有人来传话,下午还有人要来检查,必须要再进行一次全面大扫除。

    那位妇人一脸愁容,眼中满含着求助的神色,她艰难地将目光投向了高高在上的始皇帝。

    她嘴唇轻启,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显得不好意思又有些犹豫不决,生怕自己的请求会遭到拒绝。

    然而,还未等那妇人说话,始皇帝已然洞察到了她的心思,就主动承担起了对这个妇人的公路养护工作。

    只见始皇帝把衣袖一挥,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仿佛早已做好了出手相助的准备。

    他那威严的面容此刻透露出一丝关切之意,让人不禁对这位帝王的仁慈之心感到惊讶和敬佩。

    和早晨操作流程一样,先打扫卫生,再捡拾小石头,再打扫路两侧的水沟,大家忙得不可开交,汗水不一会儿就湿透了他们的衣服,鞋袜。

    在那漫天飞舞的尘土之中,每一个人的鞋子仿佛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色面纱,原本光鲜亮丽的鞋面此刻已沾满了无数细小的尘埃颗粒。

    而众人的脸庞更是惨不忍睹,个个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有些人的脸上这儿有一道黑漆漆的污渍,那儿又有一块脏兮兮的泥印;更有趣的是,就连尊贵无比的始皇帝陛下,他那张威严的面庞竟也未能幸免,不知何时被自己胡乱涂抹成了一只可爱的“小花猫”。

    然而面对这略显狼狈的场景,众人并没有丝毫的沮丧与懊恼,反而是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

    他们的笑声此起彼伏,如同一曲欢快的交响乐在空中回荡。此时此刻,这些平日里或严肃庄重、或不苟言笑的人们,全都抛开了身份和地位的束缚,开心得就像是一群天真无邪、调皮捣蛋的小孩子一般。

    好不容易打扫结束,大家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下午时间到了,检查的人又来到了淡家寨。这次来得是县级领导,他们检查的比省上的领导更加细致。

    他们也是先是查看了路上有没有打扫干净,然后又检查了路沿两侧,查看了看了此段路的养护日志,养护记录,公路涵桥养护措施,雨雪天防范措施,雨雪天沙袋的使用方法和使用规范,沙袋的摆放,养护公路等等,然后又查看公路上凹凸不平的地方,看凸起来的小石子,查看路两侧山崖的距离……

    最后他们竟然还热心地询问了大家的家庭情况,近期有无困难,需要政府帮扶、支持!

    众人满怀期待地望着前方,只见那些德高望重之人缓缓走上前来。他们面带微笑,眼神中透露出对大家的认可与赞赏。

    “在此,我们要郑重地肯定大家一直以来所做出的不懈努力和无私奉献!”为首的老者声音洪亮而有力,仿佛能够穿透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他微微侧身,指向人群中的始皇帝说道:“尤其是这位英勇无畏、胸怀天下的始皇帝陛下!他不仅以身作则,不辞辛劳地参与到各项事务之中;而且始终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总是乐于帮助他人解决困难。这种吃苦耐劳且乐于助人的精神,实在是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和效仿啊!”

    听到这番赞扬之词,现场响起了如雷般热烈的掌声。

    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始皇帝,眼中满是钦佩与敬仰之情。

    而此时的始皇帝,则谦逊地低下了头,脸上洋溢出欣慰的笑容。

    下午检查结束,始皇帝又被那个妇人邀请到家里吃饭,始皇帝看妇人诚心诚意,盛情难却之下,不好推辞只好再次答应。

    在妇人做饭之际,始皇帝趁机询问了他们家的家庭情况。

    从妇人断断续续,欲言又止的言谈中,始皇帝终于知道了他们家的真实情况。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这个妇人已经七十多岁了,有三个儿女,一男两女,生活虽不尽如人意,但也过得还算温馨。

    早年间,妇人的男人一直靠捡破烂供三个孩子读书,因为家里没有其他家庭经济来源,孩子们也小,又没有家庭劳动力,后来实在不堪重负,学习成绩也不是特别理想,三个孩子也相继辍学打工挣钱。

    听到此处,始皇帝打量了一下四周,问道,“那几个孩子们呢,家里怎么只有你一人?”

    妇人听始皇帝这样问,情绪瞬间崩溃,马上泣不成声,词不达意起来,“两个……两个女儿,已经……已经出嫁了,小女儿……小女儿……早些年……生孩子……生孩子……死在了月子里……大女儿前几年也离婚了,儿子在广东打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儿媳妇和我们不亲近,平时家里就只有我们老两口……”

    始皇帝又看了看四周,不见妇人口中的所说的男人,遂问道,“你掌柜的呢?”

    妇人声音又有点哽咽了,“他还在医院住院着……”

    始皇帝心里一惊,不解地看向妇人,“住院?现在谁陪侍?家里现在不是只有你一人吗?”

    妇人道,“他自己照顾自己。”

    “都住院了还能自己照顾自己?”

    “那也没办法,我还要忙农活,我们总归要生活……”

    始皇帝想要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从衣服内里的贴身口袋里拿出两千块钱,双手递给妇人,妇人起初再三推让,在始皇帝的再三恳求下,就不好意思地收下了这两千块钱。

    这一顿饭对于始皇帝来说,简直就是一场酷刑。他坐在妇人家餐桌前,面对着满桌的珍馐佳肴,却丝毫提不起半点食欲。每一口食物进入口中,都仿佛变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始皇帝紧皱着眉头,脸上的肌肉因为痛苦而微微抽搐着。

    他的心口开始一阵阵地疼痛起来,那种痛楚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让他难以忍受。

    他强忍着剧痛,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和尊严。

    后来,在悠悠岁月中,相当长的一段时光过去了,但始皇帝却始终难以忘怀在那位妇人家里所享用过的那顿简单而又特别的午餐。

    每一次当他回想起那个场景、那些事物以及当时的氛围时,心中便会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使得他原本平静的心绪瞬间变得波澜起伏起来。

    这种感觉犹如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内心防线,让他难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