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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章 摘山茱萸的一天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始皇帝决定要去摘山茱萸其实就是因为读了王维这句诗的缘故。

    自从读了这句诗,始皇帝好像魔怔了一样,非要去有山茱萸树的地方看一看山茱萸,看山茱萸长得什么样子,任谁劝都劝不动,任谁劝他都不听,执意要去有山茱萸的地方看山茱萸。

    听陈年喜老师说陕西红凤县有山茱萸,始皇帝高兴坏了,马上就又从咸阳坐火车来到了红凤。

    十一月初的红凤,清晨的微风轻拂着面庞,带来丝丝凉意,让人不禁打个寒颤。

    此时,空气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悄然间弥漫起了冬日独有的气息。

    那股寒冷的味道,就像是从遥远的北方飘然而至,一点一点地渗透进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它悄悄地爬上街头巷尾,钻进人们的衣领和袖口;它轻柔地抚摸着树木的枝叶,让那些原本还残留着些许绿色的叶子也禁不住瑟瑟发抖,逐渐染上一层枯黄;它静静地徘徊在古老的城墙边,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变迁。

    走在路上,呼吸之间都能感受到那清冷而又新鲜的冬意,仿佛整个世界都已被这冬天的氛围所笼罩。

    此次来红凤,始皇帝终究未能前往陈年喜老师家中。

    每每忆及上次去往红凤时的情景,他心中便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尴尬与难为情。

    想当初,在陈年喜老师那温馨的居所里,始皇帝曾数次品尝过美味佳肴。

    而陈老师更是不辞辛劳地陪伴着他游览红凤的山山水水。

    尤其是那次一同前往当代著名作家贾平凹的故乡之旅,至今仍历历在目。

    那时的他们漫步于古老的村落,感受着岁月沉淀下来的宁静与质朴。

    沿途欣赏着古朴的建筑、葱郁的树木和潺潺流淌的溪流,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一般。

    然而,如今回想起这一切,始皇帝不禁心生愧疚之意。

    毕竟,自己承蒙了陈年喜老师如此盛情款待与悉心照顾,却未曾有机会予以回报。这种亏欠之感让他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始皇帝身穿着华丽的龙袍,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从那座精美的花庙出发,一路向北直行而去。

    他所走过之处,仿佛都留下了帝王威严的气息。

    沿着蜿蜒流淌的丹江河前行,河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两岸青山对峙,绿树成荫,美不胜收。

    不知不觉间,始皇帝来到了一处名为淡家寨的地方。

    刚一踏入此地,映入眼帘的便是漫山遍野的山茱萸树。

    那些山茱萸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远远望去犹如一片绿色的海洋。而更为引人注目的,则是挂满枝头的山茱萸果实。

    它们红彤彤的,宛如一颗颗璀璨的红玛瑙,红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微风吹过,这些果实轻轻摇曳,时而这边一片晃动,时而那边几点闪烁,形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景象,让人不禁陶醉其中。

    此时的淡家寨热闹非凡,只见漫山遍野都是前来采摘山茱萸的人们。

    他们有的手提竹篮,有的背着箩筐,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男女老少们穿梭于山林之间,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山谷之中。

    始皇帝小心翼翼地走到一个农户跟前,“你们家需要人摘山茱萸吗?”只见穿着黑色薄棉袄的那个妇人摇摇头道,“我们还是自己慢慢摘吧,自己摘就不用花钱雇人摘了!”

    始皇帝又走到了另一家,这家也只有两个人,两个年迈的夫妇,看起来有70多岁的样子,始皇帝看见他们正在用绳子攀着树枝,绳子的一端系在树枝上,一端踩在脚底在那里摘山茱萸,看起来非常麻烦还很吃力的样子。

    还不等始皇帝开口,只见那对老夫妇就对始皇帝说,“我们不雇人,我们还是自己慢慢摘吧?孩子们都不在家,我们也够不到多少,反正也不值什么钱,能摘多少摘多少吧!”

    始皇帝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坚定地说道:“朕不要钱财,自朕呱呱坠地至今,尚未有缘得见那传说中的山茱萸。朕只想亲身感受一番采摘山茱萸的乐趣罢了。诸位只需负责朕的饮食便可,无需刻意准备珍馐佳肴,你们平日里所食之物,便是朕的餐食。”

    听闻始皇帝此言,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毕竟面前这位可是威震天下、一统六国的始皇帝啊!然而,面对他如此恳切的请求和随和的态度,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最终,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其中一人抱拳躬身行礼道:“既然陛下有此雅兴,小民等岂敢不从?愿能助陛下达成心愿。”

    其余人见状,纷纷附和,表示愿意应允始皇帝的要求。于是乎,一场别开生面的采摘之旅就此拉开帷幕……

    始皇帝学着别人的样子,用力使劲拉着树枝,把树枝拉到眼前,然后一颗一颗地摘起来,摘一颗到竹篮里放一颗。

    如此反反复复多次,始皇帝才摘了一二斤。始皇帝坐在地上歇了起来,他一边喝水一边想,这山茱萸怎么如此难摘?

    喝罢水,始皇帝又继续摘起来,够不着的树枝就用绳子攀起来,要是再够不着他就上树去摘。

    又继续摘了一个多小时,夫妇俩把泡好的方便面拿到始皇帝跟前叫他吃,“我们这里摘山茱萸一天都是只吃一顿饭。我看你是外地人,就先给你泡个方便面吃,先垫垫肚子,等到晚上了,我们回家一起吃。”

    始皇帝没想到这里的老百姓摘山茱萸这么辛苦。

    “这样多少年了?“

    “好多年了!”

    “不尽快摘下来,等立了冬,天气越来越冷,就不好摘了,就要在地上打火摘山茱萸,边烤火边摘山茱萸哩!”

    始皇帝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特殊的药材采摘方式,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放眼望去,整个村落,都是留守老人、留守儿童和留守妇女,看不见一个青壮年男性。

    始皇帝心里一惊。

    很快就到了下午,夕阳西下,太阳也偷偷回家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始皇帝不禁问道,“你们的山茱萸向来都卖的什么价格?为什么都是老年人在摘呢?”

    “7-8块钱一斤,有时候11-12元价格不等。最好的时候还卖过80元一斤呢。不过这都是1988年时的事情了,距今已经36年了!”

    “现在钱又不经花,除了核桃和山茱萸,农村也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了,年轻人就必须要出门去打工,现在也没有能使用的耕地,他们要是回来专门摘山茱萸划不来,倒不如在外面打工挣钱呢!”

    晚上吃完饭,始皇帝本以为老两口就会休息了,可是看到他们还是在不停地忙。

    只见他们先是用簸箕簸出山茱萸的叶子和树枝,用水淘了,空起来,然后烧水,等待水开了再把山茱萸煮在里面,十分钟左右看山茱萸熟了后捞出晾凉,用同样的方法又继续煮下一锅山茱萸……不断重复几次,当天采摘的山茱萸就全部煮完了,等待收拾妥当,已经晚上12点了。

    始皇帝看着老两口年龄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辛苦,心里五味杂陈,鼻子一酸,一整夜翻来覆去竟然都没怎么睡着觉。

    后来始皇帝每每想起老两口就想起了给老两口帮忙摘山茱萸,想起了摘山茱萸就想起了那可怜的老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