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双方心中各有盘算,但见面时却显得异常客气与和谐。直到楚云飞仔细观察了李云龙的部队训练,才隐隐察觉到一些端倪。训练场地略显凌乱,一侧还用帆布遮盖着,全营士兵气喘吁吁地练习着基础刀法,显然是在掩示些什么。
然而,楚云飞自有试探之策。他看了一会儿演练后,开口赞道:“贵军的刀法颇有几分当年西北军的韵味。”
李云龙微微一笑,道:“云飞兄果真是行家,我的一营长原先正是西北军大刀队的。他的兄弟们拼光了,队伍也打散了,如今都到了我的队伍里来。”
楚云飞将目光转向正在教习的张大彪,赞叹道:“虎背熊腰,真是一员难得的猛将。贵军果然擅长网罗人才啊。”
李云龙摆了摆手,笑道:“云飞兄客气了,你们358团可是晋西北数一数二的加强团,不会都是酒囊饭袋吧?呵呵,不用给我灌迷魂汤了。”
楚云飞轻轻瞥了一眼身边的副官,道:“孙铭上尉,李团长想看看我们358团的实力。”
孙铭上尉闻言,一拱手,运气于掌,双指如电,瞬间戳破了练拳的沙袋。李云龙高声叫好:“好功夫!云飞兄麾下真是卧虎藏龙。我这……”
李云龙刚想叫魏和尚出来展示一番,却听虎子前来报告:“报告团长,韦指导急电。”
李云龙见虎子眼神清澈,便知电文内容并非机密:“虎子,念吧,楚团长不是外人。”
“是,李团长。”虎子应声后,开始念道,“请密切关注总部防务,据查实,日寇特战队已死灰复燃。中条山一役,便有此人带领敌特进行渗透。”
李云龙接过电文扫了一眼,发现这并不是韦建铭的口吻。他心中明白,真正的电文应该还未拿来,于是决定稍后再去通信排查看完整电文。
楚云飞并非愚蠢之辈,自然明白电报内容可能存在遗漏。然而,仅凭这段简短的信息,他便察觉到了一些线索:“云龙兄,您真是个消息灵通的人,看来您还有自己的情报来源。日军中竟还有特种部队?”
李云龙见状兴趣盎然,便向他讲述了自己与山本的两度交锋。楚云飞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自北洋军时代起,就有不少军阀,比如西北的冯长官,偏爱组建手枪队,依靠快速而密集的火力突破敌方防线。这种集中火力的战术确实能够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但按照你的描述,他们的目标绝非普通的国防部队,必定是更为重大的目标!”
李云龙笑着说:“你们这次来的人可真不少,说不定正是冲着你们来的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楚云飞心中不禁生出这样的疑虑。老长官的心思飘忽不定,这已不是什么秘密。军队内部被渗透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个可能性确实存在,而且可能连八路军也牵涉其中。
他们的猜测准确无误,山本目前正在精心策划的正是这项计划。他在二战区司令部内部收买了机要科和电讯科的多名官员,获得了极为重要的情报——十五名上校及以上军衔的军官已经离开了他们的驻地。
此刻,他面临着两种策略选择:一是集结第九旅团和第三十六旅团,对其管辖区域内的晋绥军三个团发起围剿。毕竟,群龙无首的国民党军队极易击破,这样的胜利不仅能带来战功,还能彰显他的情报搜集能力。
然而,他对此种策略不屑一顾。一来是因为二战区司令部内部已有司令官意向不定的迹象,二来即便取得胜利,也只能证明他的情报能力出众而已。
他更倾向于采取第二种方案——派遣特种部队突袭敌军总部,一举端掉两党的高级指挥层!这样,他将名垂青史,成为帝国的英雄。这才是他应当追求的荣耀。
然而,一封简易的申报,让他更加笃定了一个事实。虎亭据点的中尉掌管着一片村落的维持会。而维持会的会长,在胁迫之下需要上交面粉。他申请增派人力出战。
这是八路军诱敌的惯用伎俩,定然不会是关键所在。关键在于,八路军定然知晓仅凭区区几十人的队伍,绝不会出面维护。那么那位指挥官定然是在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他究竟是在做给谁看?想必是观摩团,即便不是,也必定在附近。此处,才是突破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