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挂了张靓的电话,回到停车场,准备回家一趟,再去上班。
周扬在家里坐了一会儿,脑海里又不断地浮现途经出极地市、蓝湖的情景,还有小执、多吉院长、卓拉、丹增的模样,周扬下意识地去找那个小玩偶“炸毛”,但是周扬没找到,可能是搬家的时候给漏了。周扬又去找卓拉送给他的相框,相框里是蓝湖的照片。
最近周扬似乎待在家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以前只要下了班,周扬要么就一直待在家里,要么就是在回家的路上。很少不在家。但是最近,周扬在家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这样的改变带来的直接后果是,找个什么东西总是很费劲,总是想不起放在哪儿了。好在,这个相框周扬平时还是比较在意,有时也会找出来看一看,再联想到极地市的那些人和景,内心总是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安心。蓝湖能给人一种难以述说的安详感。
周扬在书柜一个橱窗里找到了相框,那里还有张靓摆放的一些日本动漫里的卡通人物摆件。周扬小心翼翼地把相框从摆件堆里取出来,然后拿了一块干净的抹布,反复擦拭。
“这个地方我曾经也到过!”突然,周扬耳朵旁响起一个熟悉而刺耳的嘶叫。
“你疯了!你能不能小点声,吓我一大跳!”周扬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渣猫在用心语跟自己说话,但是他想不明白的是,心语既然别人并不能听到,那它就不是用通常声音传播的方式传来的,但为什么渣猫的声音却能做到和真的声音一样逼真,声音刺耳得让他感觉鼓膜都有些针扎一样的疼。
“哎呀,不好意思嘛!人家这不是激动嘛!”
“激动,你也用不着这么大声吧?我的耳朵都要被你喊穿了!”
“哎呀,小周周,你别生气嘛!我下次注意就是了嘛!”
“好了好了,懒得跟你一般见识。你刚才说,你到过?”
“对呀,我到过!而且在这里,我发现我可以和很多同类对话交流,就像和你一样,当然,我在猜想,最厉害的莫过于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你身上,也就是说你也可以和它们交流对话!”
“啊?这可能吗?”
“这只是我的猜想,既然你能和我交流,我又能和我的同类用人类的方式沟通,那么也可能存在一种可能,那就是你也能和他们交流!”
“这可能吗?”
“完全有可能,为什么不可能?当然,一切都得试一试才知道!不是说,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吗?”
“呵!这个道理你也懂?那当然,别忘了我是谁?”
“哟,我知道你是谁!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渣最渣的渣猫!”周扬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出这句话来的,而且似乎这句话不只是心语,也是周扬真实喊出的声音,因为,刚才周扬依稀还能听到楼下有人说话的声音,但经过周扬这么一喊,楼下的声音居然也无缘无故地消失了。
“好了好了!你别喊了!别人都听到你的声音了,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渣猫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对周扬笑着说道。
“你给我滚!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周扬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特别注意是不是用心语的方式说的话,才慢慢放心下来,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
“好像不太做得到了,因为我发现,现在比以前能和你交流的时间更长了,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儿啊!”渣猫故作深沉地说到。
“什么意思?你不一直待在我身上吗?”
“待到是一直待着呢,可那也不是时时都能与你交流呐!以前我说我要去休息了,其实是在告诉你,我已经感觉听你的心语越来越吃力了!很快就要听不见了!可现在,明显这样的时间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不高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一直没睡觉,但也没跟我说话?”
“基本上是这个意思,但实际上是,我没说话,但快要被你吵死了?”
“什么?我吵你?我怎么吵你了?我最近可没跟你用心语说话!”
“你是没有跟我说话,但实际上,你心里所想所思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听得一清二楚?就算我不用心语?你也听得见?”
“什么心语嘛?其实哪有?那都是你心里所思所想,我都能听得见,以前你只是刻意地认为跟我说话,都用了什么心语!其实,狗屁!都是你的内心活动罢了!我都能听得见!关键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应该是自从杨老起死回生那天左右吧!自从那天开始,你脑袋里在想些啥,我都能听得见!你昨天晚上胡思乱想了一晚上,我样样都听得一清二楚!拜托你,下次别在这样没日没夜地胡思乱想了,快要把我吵死了!”
周扬一阵尴尬,心里也有了警惕之心:“怎么办?以后我想什么,它都知道!那我岂不是一点秘密都没有了吗?”
“都说了别胡思乱想了,还在胡思乱想!我们之间还需要秘密吗?我们之间有秘密吗?哈哈哈!”渣猫这句话一出口,周扬已经听得额上直流汗,那种自己一切秘密都要被另一个人毫无保留地知晓的感觉可真不好受呐!
周扬立即打算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拎起手上一个包就下了楼,上车去上班了。
周扬来到办公室,放下手中的包,直接到院办大办公室转了转,见张磊几人都忙得有些不可开交,但没有一件事是自己能帮上忙的。周扬又轻敲了主任的门,主任似乎也很忙,只是跟周扬打了个招呼,就在电脑上不停地翻阅着什么材料,现在很多办公已经实现了无纸化,他大概也是在看一些文件或者材料什么的。
周扬又来到詹副院长办公室,詹副院长正在接待几位省院下来的工作组,显然没空搭理周扬。周扬又往石院长办公室方向走去,石院长的状态和院办主任邵飞差不多,见周扬来了,石院长显然也没有安排,只是叫他尽快去熟悉工作。
周扬再次回到办公室,见暂时也没什么其他事儿,就下了行政楼,直接找到以前给自己看过病的主治医生,请他给自己开了脑袋CT。
“你怎么了?”主治医生有些奇怪地问他,以为他又受伤了。
“最近老头疼,思想也没法集中,总爱胡思乱想!”周扬顺口说道。
“别折腾了,你好得很!”周扬听见渣猫也在一旁笑他。
“去去去!你这个渣的不能再渣的猫!我让你吃点射线看你还这么爱多嘴不!”周扬用心语对渣猫骂道,眼睛却不看主治医生,一副很苦恼和疲倦的样子。
“你是不是最近压力比较大呀?”主治医生信以为真,很认真地问道。
“那倒也没有,最近比在胸外可是压力小多了,也没那么多具体的事要忙,遇不到什么特别糟心的事儿!”
“呵呵,还得是在临床一线干过的领导才能理解我们医护的苦啊!”主治医生开玩笑地说道。他已经和周扬很熟了,而且看周扬也没什么领导的架子,不像个当领导的样,说话也随便了许多。
“是啊,是啊,其实医院机关本质上是为临床服务的,虽然以前也少喊过这样的口号,但是真正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个!唉,以前是不在其位不谋其事,现在在了,虽然也不是什么领导,也没有什么头绪,更干不了什么大事,但是努力吧!不管到了什么岗位,还得把咱们临床一线工作人员的工作劲头带过去不是!”
“周老师,我就爱听你说这些,我也相信你能做到!”主治医生有些情绪激奋地说道,似乎他是被周扬这番话给感染了。
“好吧,不说这些了,就是把有的没的东西说成了花,最后也不是没用吗!最后还不得看行动不是吗!我去做CT了,做完回头你有空再帮我看看,我就不再过来打扰你了,你有时间给我拨个电话,把结果给我说说就行!”
“好的,周老师!”主治医生恢复了大多数医生常常表现出来的那样冷静的面孔,一本正经地说道。
周扬和主治医生告别后又上了行政楼,在院办大办公室,一会儿跟着这位同事看看这个,研究研究那个;一会儿又跟着那位同事,跑跑这事儿,琢磨琢磨那事儿。时间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张靓已经在楼下停车场等着周扬,周扬一下班就上了她的车。张靓已经联系了那家私立学校的教导主任中午一起吃饭。
“你可真行,这事儿你都能办到,我也是服了你了!”
“其实我本来是不行的,但正好前两天有个客户,他说他认识这家学校的教导主任,所以我就请他牵了个线,帮忙介绍认识了一下!人家可忙了,说学生家长想约他见个面,原本也是各种推脱不愿意,请那位客户一起,百般邀请,他才愿意抽出今天中午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做来坐坐的!到时候你就把婷婷的情况详细地跟他说说吧!”
“太好了,你辛苦了!最好是,这事儿能尽快定下来,如果这两天就能转过去,就太好了!我担心,那帮小子再来纠缠她!”
“你放心吧,应该没太大问题,我那位客户看起来和他关系还不错,今天中午也邀请了他一起,请他帮忙助攻助攻!”
“真有你的,表现不错,给你好好记一功!”周扬听了张靓一番话,满意地笑着说道。
“谢谢,老板夸奖!”说完张靓突然“唰”一下,在周扬脸颊上嘬了一口。周扬猝不及防,想躲没有躲掉,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逗得张靓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就这样一路聊着,一路闹着,很快就到了大家说定的酒店,这是一家环境和档次都很不错的地方,看样子张靓选这个地方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周扬和张靓并没有急着上楼,而是在大厅等了一下,大约等了二十分钟左右的样子,两个男人在酒店门口下了车,一位一身休闲装,说话、动作都十分随性;一位西装革履,从头发、到穿着一丝不苟,眼镜背后一双小而有神的眼睛一颦一笑无不透漏着它的挑剔和傲然于世。
周扬一猜,这个金边眼镜就是张靓口中那位教导主任,心中不免有些打起鼓来,这样的人可不好相处呐!
果然,四个人到了酒店的包厢,金边眼镜就开始惜字如金,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无论周扬几人如何套近乎,他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根本没法再进一步谈下去。
周扬有些着急,张靓也有些看不过眼,那位休闲装大哥也有些面露难色,脸色也没有先前那么随和、自然了。
正在两人犯难的时候,杨弟突然打来电话,周扬原本没打算接,但是转念一想,干脆出去接个电话透口气也未尝不可,也许也能换个思路,想想别的办法,于是跟抱歉地朝金边眼镜打了招呼,急急忙忙走到外面接电话。
电话那头杨弟的声音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说道:“周哥!你是不是在悦榕酒店,我看见你车停外面了!”
“嗯,我在悦榕酒店,和朋友谈点事儿!”
“是不是靓姐也在?什么朋友,谈什么事儿?不会是你们俩跑到这儿来享受二人世界、浪漫时光了吧?”
“瞎说什么呢?没那回事儿!”
“哈哈哈!周哥,我可提醒你啊,有可能我姐会过来查房,你们最好是悠着一点!”
“燕子也来了?你们在这边也约了客人?”
“是我姐带我来的,这家酒店也是杨家旗下的一个酒店,刚才是我姐先看到你车才告诉我的,有可能她会过去招呼你们!”
“啊?不会吧!不,不用了,反正我们也没几个人,也没法带来什么效益!”
“哈哈哈!怎么说话也吞吞吐吐的了?周哥,有猫腻吧,一定是的呀!我不管啊,反正我是可去可不去的,但我姐我可不知道啊!”说着杨弟不等周扬说什么,大大咧咧地就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