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哪蹿出来的张铁柱,一溜烟跑进主楼,不到十数秒又飞速跑出,飞奔到齐天身前站定,低着头双手捧上徐家的家法马鞭。
齐天瞥一眼张铁柱,伸手接过。
这厮面相憨厚,没想到倒是挺机灵。
徐东海看着齐天手中的鞭子,皱眉狐疑道:“你想做什么?”
“徐东海,”齐天笑道,“你叭叭地说了那么多,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
“徐家现在是谁做主?”
“你!”
“没错!”徐东海刚冒出一个字,齐天当即接口道,“正是我!”
徐东海微眯起眼看着齐天,忽地怪笑:“呵呵呵哈哈……你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杂种,啊!!!”
咻啪!
伴随着徐东海的惨叫,是马鞭甩空的爆鸣。
齐天出手如电,几乎是他手一挥,就见徐东海右肩处血花飞溅。
徐东海下意识抬手去捂,手抚上却疼得又倒吸一口凉气。
右肩处的衣物已然破碎,手指触到一片温润,明显是流出的血。
“你叫我什么?”齐天冷然道。
“小杂种你!啊!!!”
又是一鞭,这次是左肩。
同样的衣片四散,同样的鲜血飞溅。
“你叫我什么?”齐天依然面无表情。
“小杂种你敢?!啊!!!”
这一鞭端端正正抽在徐东海右脸颊上,抽得他踉跄几步左脚绊右脚狼狈倒地,右脸颊上生出一条狰狞血痕。
徐东海的双眼终于露出惊恐之色。
“你叫我什么?”齐天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表情愈发淡然。
“申屠!嘶!”徐东海张口大叫,嘴一动,脸颊的鞭伤撕扯得痛入骨髓,他强忍着叫道,“人都死了吗?嘶!给我把这小杂种,啊!!!”
话未说完,徐东海的左脸颊再遭一鞭。
这一鞭抽得他满地打滚。
堂堂徐家家主,片刻不到浑如丧家之犬一般。
“大少爷,得罪了!”
一个超过一米九的壮汉奔到齐天身后。
其身后还跟着三个比他小了一圈的壮汉。
至于庄园内其他的保镖,有的站在自己的岗位,有的则在观望。
申屠抬手抓向齐天左肩。
齐天毕竟是徐家的真少爷,家里的这些事实在是搅不清,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谁知道今天在喊打喊杀,明天又和好如初了,所以他并没有直接出拳,而是想抓住齐天。
但作为徐家的保镖队长,他听过手下被秦茹萍叫进客厅去抓齐天,却被齐天轻松击倒的事。
刚才看齐天挥鞭的动作,他也知道齐天手底下不简单。
所以抬手的时候,申屠的另一只手护在胸前,双脚站着个弓字马,以防齐天的反击。
可惜完全无用。
申屠甚至都没看清齐天是如何动的手,便只觉胸前一痛,接着整个身子离地抛飞,砸在身后的三个保镖身上。
四人一起做了滚地葫芦。
“果然不能去,你看连申屠队长都是秒躺。”
角落里聚着四个保镖,正是齐天第一次发飙时被秦茹萍叫进客厅的那四个,其中一个庆幸道。
“谁说不是呐,上次虽然也是一下,但好歹咱能看清楚你是怎么挨的打,这次连看都看不清了。”
“嘿,别的不说,连龙爷那等人都对大少爷毕恭毕敬的,徐家这些人怕是得了失心疯了。”
“要不咱再找其他门路吧,我看徐家是没法待了。”
“找啥门路啊,咱也算跟大少爷打过照面的,直接跟着大少爷不香吗?”
“有道理啊!”
除了他们,其余的一个个保镖也相互看着眼色。
被申屠砸倒的三个保镖翻个身便爬了起来,但申屠却依旧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三个保镖互视一眼,小心翼翼地上前,其中一个伸手探了探申屠的鼻息,才长出口气。
受了仅仅一击竟是晕了过去。
“快上啊!嘶!愣着干么?!”徐东海仍在叫喊。
保镖们都纹丝未动。
开什么玩笑,没见刚才龙爷那等狠人都对大少爷恭敬有加,说明大少爷比龙爷还狠。
再看申屠,那可是在徐家保镖中一个能打十个的主,连他都接不了一下,他们上去岂非白给?
受了伤,赢了还好说,说不定能报销医药费还能得些奖金;要是输了,搭进去一笔不说,还几个月不能上班。
大不了不在这干了,换个地方不是照样当保安?
这笔账他们还是算得出来的。
齐天往前迈了一步。
徐东海的叫声戛然而止。
他的眼中满是惊恐,脸上血肉模糊,手杵着地连滚带爬地往后蹿。
可惜此时的他慌得全身发虚,双腿直蹬也没退出几步。
“再问一遍,你叫我什么?”齐天微低着头,缓缓道。
“天,天儿!”徐东海的声音在颤抖。
“答错!”
“啊!!!”
咻!
齐天手中的马鞭再次挥出。
这一击正中徐东海头顶。
霎时间,头发乱飞,徐东海向来满意的人到中年依然保持的浓密黑发缺了条大口子。
他只觉脑袋里嗡的一下,一道道钟声在脑海中不断回响。
一旁的秦茹萍和徐家四女看得身子直颤。
仿似抽在徐东海的鞭子也抽在她们身上一般。
她们虽说现在与徐东海几乎是撕破了脸,但长久以来在徐东海的威势下,对徐东海还是有一丝惧意,即便是秦茹萍气成那样也只是敢争辩几句。
没想到一向威势十足的徐东海,竟被齐天用鞭子抽得满地打滚,鞭子还是以前用来抽齐天的那条。
“怎么样?鞭子抽在身上的滋味爽不爽?”齐天问道。
“……”徐东海抱着双肩蜷缩在地上,完全说不出话来。
齐天握着马鞭的手微微一紧。
他听过一句话,读书人书读得越多心越狠,练武人武练得越强心越软。
有没有道理?
读书人见过的杀人放火多只在书本上,并不知道别人刀斧及身是什么感觉,而练武之人很明确地知道自己的一拳下去会对别人造成什么影响。
像他齐天,刚开始睚眦必报,想尽办法都要置对方于死地,随着境界越来越高,出手留的余地却越来越多。
看似是有道理,其实也没道理。
任何事都不是绝对的,这种话还是分人。
像徐东海这种人,只能说,幸亏他只是一个临江的徐家家主,只是一个普通人。
齐天手中的马鞭扬起。
挥出时只见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