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现在想起来爹娘的形容,依然觉得浑身战栗。
“阿服,你是没看到,那个人浑身上下被捅了三百多刀,刀刀不致命,但是刀刀见血。这得是多大的恨意才能如此啊。而且他的脸皮被人给揭了,是那种活生生的被剥了皮的。他的四肢筋脉具断,甚至浑身都是蛊毒,不知道被多少蛊虫在身上出入过。当时那个人还能活着,简直就是个奇迹。可即便如此,他的生命也依然在流逝。冒牌货让我爹娘保住他的命,这根本就不可能。”
胡服听到胡夫人这么说,身子不由得微微颤抖着。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说。
胡夫人见他的眼神就知道他猜到了。
“你猜到了是吗?”
“是陛下?”
“是,是真正的陛下。”
胡夫人的眼眶发热,低声说:“真正的陛下叫姬蕴,和沈大将军是从小的兄弟,两个人一起长大,一起打下江山,说他们是亲兄弟都不为过。可是陛下被调换,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谁都不知道,而那个时候的沈大将军被派往边疆御敌。这些年,沈大将军驻守边关,那个冒牌货不允许他回京,就是怕沈大将军发现异样。 当年陛下和沈大将军路过这里的时候,正好遇到蛊毒门对我们蓝家赶尽杀绝。并且想要抢夺我们蓝家的医蛊。就在我们无力抵抗的时候,沈大将军和陛下出现了。”
“两个人合力赶走了蛊毒门。当时蛊毒门将我们的财物抢夺一空,是陛下拿出了自己的钱财给了我们,并且告诉我们,既然已经脱离了蛊毒门,那就彻底的远离江湖。做个商人也好,普通人也罢,不要再被卷入是非之中了。”
“我爹娘拿着陛下给的钱,决定听从陛下的建议,退出江湖,成了商人。爹娘一直都记得陛下和沈大将军的恩情,所以努力的挣钱,希望有一天能把陛下借给我们的钱还上去。可是老百姓哪有机会见到陛下呀?我爹娘就说,要不竞选皇商。只要成了皇商,总能见到陛下的。”
“可是还没等着爹娘成为皇商,陛下就出事了。爹娘还被逼着要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动用医蛊。可是那个时候的陛下,早就活不成了,就算是蓝家的医蛊,也没办法让陛下延续生命。爹娘心里悲哀,本以为陛下会那么死去,可是谁知道那个冒牌货知道陛下活不成了之后,居然让人把陛下扔到了万蛇窟,想要把陛下练成毫无思想的蛊人。”
说到这里,胡夫人的眼泪直接落了下来。
“陛下当年和墨染一样帅气好看,爹娘当年找人画了一张陛下的画像,一直供奉在我们家的祠堂里。可是当时的陛下面目全非,看不出一点人的模样了、我爹娘祖拦过,却没有什么用,陛下还是被扔下了万蛇窟。下面传来陛下的惨叫声,声声入耳,让人不忍心去听。后来万蛇窟的惨叫声没有了,他们以为陛下死了,就把人给拉了上来。”
“被万蛇窟的蛇啃咬过的陛下,哪里还有人的模样呢?他们又给陛下用了其他的毒蛊,打算把陛下练成蛊人。练成蛊人的过程太残忍了。我爹趁着没人注意,把陛下给偷了出来。可是陛下当时心脉已断,没了生机。更是因为毒蛊的侵袭,已经成为半蛊人状态。只要笛子一想,他就会和僵尸一样,去按照主人的交代办事。”
“我爹不忍心陛下最后沦为冒牌货的杀人工具,所以爹爹把自己的本命蛊给召唤了出来。”
蓝夫人的爹爹也是拥有本命蛊的,只不过不是黄金蛊罢了。
即便如此,蓝爹爹在蓝家的修为也算是最高的。
可是为了救陛下,蓝爹爹把自己的本命蛊召唤了出来,强行用蓝家秘法把本命蛊打入了陛下的体内。
因为有了本命蛊的加持,陛下总算是起死回生,不过身体却被毒物侵袭,已经变成了毒人。
他百毒不侵,可是只要想下毒,他的一滴血都可以让对方暴毙。
骤然的变故让陛下心性大变,势必要回去报仇。
蓝爹爹因为本命蛊被取出,生命开始倒计时。
蓝母怕陛下被仇恨主宰,伤及无辜,只好舍命相救。
她本来打算取出自己的本命蛊让陛下恢复神智,却没想到国师恰好路过。
国师算出了姬蕴的身份,直接把人给带走了。
蓝母见陛下被救了,救陛下的还是国师,所以也就放心了。
可是蓝爹爹时日无多,蓝母和蓝爹爹情深义重,最后自绝本命蛊,和蓝爹爹一起共赴黄泉。
胡夫人将这一段讲完,整个人哭的泣不成声。
胡服将夫人揽在怀里,轻声的安慰着。
“夫人,我都不知道咱们家还有这么一段过往。我以为爹娘真的是病死的。”
“就算爹娘没有取出本命蛊,也是活不下去的。他们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那个冒牌货怎么可能还让他们活着?如果不是爹娘事先留下我们两个人,恐怕我们也早就死了。”
胡夫人哽咽着说:“其实这就是因果。因为陛下对我们蓝家有恩,所以我爹娘为了陛下而死。这本没什么,我也觉得我们蓝家和天家的恩怨一笔勾销了,可是谁知道,墨染居然来了这里。他不但来了,还成了蓝家黄金蛊的继承人。黄金蛊选了他做主人,还成了本命蛊,这就是命数。老天爷都让我们蓝家势必要卷入这是是非非当中了。”
她说到这里,拍着胡服的手,有些抱歉的说:“夫君,本来我们商议好,等把要教的东西教给墨儿之后,咱们就下去陪儿子和女儿的。可是现在看来,怕是做不到了。”
“墨染能够活到现在不容易,他一个堂堂太子,却出现在幻城,出现在敌国的区域里,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陛下现在在哪里,还有没有活着没人知道。可是这些年,那个冒牌货以陛下之名干了多少事儿?咱们老百姓是知道的。这以后怕是要开始血雨腥风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一声响动,顿时惊到了屋子里的两个人。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