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之绷着脸,看着雪儿,淡淡地说道,“我与你说笑的。”
说笑?雪儿看了白漓漓一眼,很想问,你家大哥哥,扳着脸说笑?
白漓漓搂紧雪儿说道,“你瞧,我大哥哥就是这么风趣!”
风趣吗?好像、没有看出来……
不过你们觉得是就是吧……
她微微抬眼,看向一本正经的宋延之,他负手而立,一脸超凡脱俗、置身事外的表情。
过了蛮久,那李氏夫妇终于回来了。
“殿下!殿下!成州最好的马车已经被我们租到了,请您与良娣一起上马车吧!”李才保高兴地跑进来磕头。
白漓漓将帷帽戴上,跟在宋延之和雪儿身后,三人一同上了马车。
回到李府,李才保和刘兰领着他们来到后院看李世忠夫妇。
李世忠夫妇就躺在床上,好像是睡着了。
雪儿忙扑上去,看到自己的爹娘老了不少,明明是正直壮年,两鬓间却已经有了白发丝!
她才离开了六七年,爹娘就老成这样……
可想而知,她在京都这些年,二位对她是有多么的牵挂……
她真是不孝!
当初若是没有被太子选中,也不至于如此啊!
满成州人都以为她享福去了,实则东宫就是个吃人的窟窿,进得去,出不来。
若不是后来结识了白漓漓,她连一封信都寄不出来!
雪儿看着睡得沉的双亲,她不禁伸出手,摸了摸李世忠的手,还是暖的。
她又摸了摸母亲林秋霞的手,也是暖的。
还活着,漓儿就有办法救他们!想到这,雪儿的心放宽了,但是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出来。
“鸢儿啊,你莫要哭,你爹娘都活着,你瞧,这房间很干净,床上也很感觉,我与你伯父从未亏待,日日当佛祖一般伺候着呢,你就放心吧!”刘兰扯着嘴说道。
白漓漓看了她一眼,心想,能不好好伺候着么?若是死了,京都来人见不到,那可是要问罪的!
也好在她这几年偶尔寄一些东西回来,这才让这两个财迷心窍的恶人没有动杀心!
“那,我爹娘怎么还睡着?”雪儿红着眼睛抬头,看向李才保。
李才保忙解释道,“你爹娘得了癔症,每日都要喝药,不然就乱跑,喝了药,就消停一下,这药有安神的作用,他们每日都会睡上好几个时辰的,放心吧!人都说,睡眠足够,就容易好啊!”
“可喝了药会睡觉,那我爹娘日日都躺着吗?为何不晚上才给他们喂药?”雪儿问。
“哎,这也怪我们,虽接受了铺子,但手艺有限,赚不了几个钱,没法请更多的奴才,不然,怎么也得请几个大汉来看着你爹娘,不让他们乱走呀!如今白日我们二人要去铺子忙活,到了晚上才回来,白天家里没有人看着你爹娘,我们怎么能放心啊?所以没有办法,只好白天喂药,晚上,我和你伯母交替着看护他们。”李才保说完,连连叹气,似乎照顾得很辛苦一般。
但他脸上分明白里透红,油光满面,丝毫没有熬夜的迹象。
起码,他和他妻子的脸上,都没有黑眼圈。
“那我爹娘何时会醒呢?”雪儿又问。
“这,怕是,要傍晚才能醒了。”刘兰说道,“平日里,都是那个时辰醒的。”
“鸢儿啊,如今你带着太子殿下荣光归来,你爹娘的病,想来就有救了!”李才保感动地看向宋延之。
“是啊是啊,太子殿下一定会救你爹娘的!”刘兰也朝宋延之投去殷切的目光。
宋延之看向他俩,分明看到了两只豺狼。
“聒噪。”宋延之说道。
听到这话,刘兰和李才保忙闭了嘴,往雪儿身边靠过去。
“伯父,伯母,感激你们这几年对我爹娘的照顾,现在我想与我爹娘单独待一会儿,你们去忙吧。”雪儿说道。
这是赶他们出去了。
李才保和刘兰也不想多留,不过,怕他们待在房间里看出点什么端倪,便说道,“这癔症虽不会传染,但贵客呆久了,也不是很妥当,鸢儿,你在此处守着你爹娘,让太子殿下先出去吧?”
见这两人还做起她的主了,雪儿站起来,看向李才保,说道,“伯父,我如今虽不济,好歹也是太子良娣,你从方才就一直称呼我的乳名,似乎不好吧?”
“这……”李才保与刘兰面面相觑。
“再者,我想呆着还是想走,都是我的自由吧?太子殿下心疼我,想陪着我留在此处,有何不妥吗?”雪儿不满地说。
见雪儿摆起做良娣的谱来,李才保二人一时之间也不好说什么,她说得对,她是良娣,他们两个,算个什么啊?
想到这,二人纷纷说道,“草民不敢……只是怕太子殿下……”
“孤早说了,你二人聒噪得很。”宋延之瞥了他们一眼。
白漓漓走上前,学着季飞花的样子,将剑往李才保二人面前一横,吓得二人哆哆嗦嗦地说,“是,是,草民告退……”
二人像缩头乌龟似的退出去了。
退出去后,二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这雪儿忽然变脸了?
是哪里被看出破绽了吗?不会吧?李世忠住的房间,日日打扫,向来是干净得很啊……
二人歪着脑袋离开了。
“你说那太子还真是有点阴晴不定……”刘兰嘀咕道,“不过,他身边那个侍卫小哥,长得倒是很好。”
“那个眉清目秀,像女人的侍卫?”李才保拧眉。
“是啊,听闻这京都人才济济,凡是能进宫做侍卫的,都必须长相清秀,若是长得丑的,连宫门都进不去!所以,从京都来的人,大多都长得好看啊!”刘兰说道。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说书都是这么说的,你没听说,上一任状元郎宋延之,就是因为长相出挑,直接甩探花一条街啊!”
“不是都说探花是最美吗?”
“那这状元郎就更不一般了……”
二人说着说着,就走到了自己房内。
“我看啊,那太子暴戾得很,不如,还是让英儿嫁给那侍卫吧!”刘兰冷不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