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季飞花便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白漓漓回到自己的位置,将“首孝悌,次见闻。知某数,识某文。”这句话的意思写了下来:
“人生之首要务为孝悌,亲敬父母、兄友弟恭,其次需多见天下之事,广其所知,多闻古今之理。知十、百、千、万之数,识古今圣贤之文,知其意以广其学。”
这是白慕辰告诉她的,她一字不差记在了脑海里。
白靖安和陆晔书坐在前面,探头探脑地看着,却看不着她写了什么,只知道孟夫子弯腰盯着白漓漓写字,越看脸色越苍白。
该死,漓儿怎么可能会嘛!二人已经做好了百米冲刺的准备,万一漓儿要是写不出来,那母夜叉拔出长鞭,他们俩就算是忤逆师长,也要把鞭给扯走。
孟儒雅握紧了拳头,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六岁孩童能写出这样的文字。
那字娟秀漂亮,释义得当!
不管她花了多少时间学习,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造诣,那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你……”孟儒雅伸出手来,陆晔书和白靖安以为她想动手,便互相使了个眼色,一前一后起身准备扑上去。
谁知道,孟儒雅伸出手,抱住了白漓漓。
“孟夫子,你怎么能抱我漓儿妹妹呢!”白靖安不高兴了,这漓儿妹妹是说抱就能抱的吗?就算她是夫子也不可以!
“孟夫子,您的礼仪去了哪里?”陆晔书还没捏过白漓漓的脸呢,这孟夫子仗着自己是夫子就可以抱白漓漓?有点过分哦?!
白漓漓也有些讶异,为什么夫子要抱她呀?
白靖安和陆晔书走上去,气势汹汹地盯着孟夫子看。
孟夫子这才回过神来,她方才失态了,因为太感动了!
她!孟儒雅!终于遇到一个天赋异禀的学生了!她是不是即将进入人生巅峰?!
教一个天才,配两个蠢货,她,就是吐十斤血,也愿意啊!
孟儒雅松开白漓漓,擦了擦眼角因为感动而流出来的泪,对着白漓漓说道:“漓漓,你的释义很好,非常的好!你仅学了两个时辰,这张卷子就能写这么满,字体更是端正秀雅!夫子很欣慰!”
白靖安和陆晔书一听愣神了,都纷纷将目光移到白漓漓的桌面,看着她写下来的字,当真是好看。
反观自己那蜘蛛腿一样的字,二人瞬间有些无地自容。
“夫子过奖,二哥哥也很好。”白漓漓说完,笑着看向白靖安。
她只跟着白慕辰学习两日而已,二哥哥学习了那么久,一定是更好的。
白靖安对上她这单纯可爱的小脸,真想挖个洞钻进去。
陆晔书则自动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心神不宁。
本以为白漓漓是个啥都不懂、好糊弄的小丫头。
没想到,她的字,比他大姐姐的还好看。
“不提你二哥哥!”
“我们女子,就是要识文断字,要学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漓漓,你让夫子看到了希望啊!”
孟儒雅激动地拉着白漓漓起身,带着她来到讲台,当着她的面批改卷子。
批改完,孟儒雅将白漓漓的卷子放在了讲台上,看向一脸茫然的白靖安和陆晔书:“休息一刻钟,你二人,可以上台看看漓漓的卷子,多反思、多领悟、从中汲取精华学习。当然,整张卷子对你们来说,都是精华。”
说完,孟儒雅把三人的卷子都放在了讲台上,拉着白漓漓离开,去了旁边的厢房。
白漓漓不知道孟儒雅拉着她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地跟着她来到厢房。
孟儒雅取出《三字经》,问道:“你可是都学会了?”
白漓漓点点头。
“背一遍给夫子听可好?”
“嗯。”白漓漓乖巧地点头,然后便开始晃着小脑袋背诵,“人之初、性本善……”
白靖安和陆晔书看完白漓漓的卷子,便跑到厢房外偷听,听到白漓漓把《三字经》完整背了下来,二人面面相觑。
“今日起,你不要找小爷我斗蛐蛐,耽误小爷在学海里探索!”陆晔书瞪了白靖安一眼,转身回学堂。
“呵,今日起,有种不要找本世子抓兔子!”白靖安挑了挑眉。
二人回到学堂,都拿起《三字经》找个角落背书,免得一会儿夫子抽查,在漓儿面前丢人。
厢房里,孟儒雅听着白漓漓背完了书,便拿出《千字文》,说道:“这一本,漓漓可读过?”
白漓漓摇摇头:“会写,不会读。”
她昨夜抄了一遍,基本背了下来,但是,有些字她的确是不会读。
会写不会读?
孟儒雅一愣,随后,她想起永安公主与她提过,白漓漓被带回府的时候,不会说话。
这几日跟府里的少爷们一同玩耍,这才会一些简单的句子,而且,她会跟着别人说一些尾音。
孟儒雅轻轻摸了摸白漓漓的小脑袋,说道:“夫子见过许多孩子,不会说话,但是写的一手好字。漓漓,你学习能力很强,夫子有个方法可以助你快速学会与人交流,你可要一试?”
白漓漓一听,还有这种好事,便点头:“要试。”
“好。今日起,夫子只教你,你教你的两个哥哥。”孟儒雅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个时辰之后,学堂里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矮矮小小的白漓漓,站在跟她差不多高的讲台,露出两个发髻,晃着小脑袋,领着白靖安和陆晔书读书。
孟儒雅坐在一旁喝茶,看着白漓漓,眼里满是喜欢。
多好一个孩子啊!
这时候,玉儿进来,将她叫了出去。
“孟夫子,我们公主思来想去,说想给你加工钱,这样您就不用烦恼家里修缮一事。”
啊,还有这件事没解决,孟儒雅堆着笑脸说道:“玉儿姑娘,客气了客气了,你跟永安公主说,孟某不走,不走了!”
“不用回去盯着工人吗?”
“不用,孟某家里又不是什么大户,就修个屋顶而已,不回去也罢!玉儿姑娘,这工钱也不必加,公主实在是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