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晔书,你还想忤逆本世子不成?”白靖安一个眼神扫过去,带着威胁的意味说道。
陆晔书把书袋扔在旁边的桌上,盘腿坐下来:“四下没人,别跟本公子来这一套,本公子不受!伺候你笔墨?想得美?!”
说完,陆晔书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瓶金疮药,扔给白靖安:“听说你受了内伤,怎么那么不经打呢?打个架还要家里人来给你做主?羞不羞?”
“让家里人来做主的不是你吗?若不是你,本世子何苦被大哥罚练剑?还有,闭上你的臭嘴巴,若本世子听到你乱说话,当心你的脖子!”白靖安收了药瓶,咬牙切齿地说。
“哟,本公子可不怕你,三脚猫功夫,不经打,若不是怕把你打死了,本公子一定再给你几拳。”
“小小书童还敢造次?你可是要在本世子眼皮底下伺候一个月的!”
“伺候你什么?夫子都没有,来这里伺候你写字?你那丑到爹娘不认的字,本公子伺候你笔墨简直就是侮辱了本公子。”
“说的你的字多好看似的?一撇一捺跟蜘蛛腿一样!也不知道你国公府的三流夫子是怎么教的!”
二人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吵了一会儿直接上手,陆晔书抡起拳头,忽然感觉手臂有些疼。
“今后,做事,多考量一番。本世子虽饱读诗书,明辨是非,但若有人敢动靖安……”
白慕辰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脑海里,吓得他忙将手缩回来,改为按在白靖安的肩膀上。
白靖安愣住了,不是要干架吗?怎么陆晔书给他按起了肩膀?!
“舒服吗?”陆晔书堆着笑脸看着白靖安。
“小白脸,你搞什么鬼?”白靖安扯了扯嘴角,将他的手推开,“娘里娘气的。”
啧,你以为本公子愿意啊?要不是被你大哥恐吓了……
陆晔书咽了咽口水,瞥向白靖安的书袋,有个蛐蛐笼子掉了出来。
他一下来了精神,扑上去提起蛐蛐笼子,是个空的!
“别碰本世子的‘小娘子’!”白靖安冲上去拿走笼子。
“蛐蛐都跑了,心疼个什么劲儿?说本公子娘?你自己的蛐蛐取名‘小娘子’,丢不丢人?”
“我的蛐蛐!我的小娘子在哪里?”白靖安不理会陆晔书,拿起书袋使劲翻。
忽然,一只蛐蛐从书袋里跳了出来。
“快抓住我的小娘子!”白靖安喊道。
陆晔书一看,这只叫“小娘子”的蛐蛐看起来十分健壮灵活,他双眼发光,扑上去抓。
二人在学堂里扑来扑去,像两只青蛙一般。
这时候,永安公主和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从学堂外传来,白靖安和陆晔书对视了一番,立马整理衣冠,收拾书袋。
永安公主走进学堂,看到陆晔书正在研墨,白靖安正拿着笔,一本《学记》摊开放在桌面。
“靖安,墨研好了。”
“晔书,多谢你。”
二人彬彬有礼,微笑从容,十足的世家公子范儿。
“母亲来了。”
白靖安故作惊讶,他起身与陆晔书一同鞠躬:“母亲安好。”
“公主安好。”
永安公主十分欣慰,拉着那女子来到白靖安和陆晔书跟前,说道:“这位,是从江南请来的孟夫子。”
女的夫子?陆晔书和白靖安都有些好奇。
“见过白世子,见过陆公子,鄙人姓孟,名儒雅,今日起,叫我孟夫子即可。”
孟儒雅年纪三十好几,是江南有名的女夫子。
永安公主特意命人前去请来给府里的孩子启蒙的。
白靖安本以为夫子走了,可以逍遥几日,没想到母亲做事这么利索,还请了个女夫子来!
“见过孟夫子。”白靖安和陆晔书都恭恭敬敬地行学生礼。
见二人十分客气和恭谨,礼仪也没有行错,孟儒雅觉得刚才永安公主给她说的那些话,都过了。
永安公主跟她说,府里孩子都调皮,数白靖安最甚,连着气走了几个夫子,京城里无人敢教。
如今看来,是那些夫子没什么本事。
孟儒雅十分有自信,可以把白靖安教好,名扬京城。
“靖儿,孟夫子才学渊博,你可要敬重夫子,吸取先前的教训,好好学习,不求你学业有成,但求你明辨是非。”永安公主说道。
白靖安抱拳道:“孩儿定不负母亲所望。”
永安公主对他不抱什么希望,反正每次他都是这么说的,过几日就开始现原形。
她转头看向孟儒雅:“孟夫子,听闻你最善于因材施教,靖儿,就交给你了!报酬方面,若孟夫子觉得不妥,可以与玉儿商量。”
站在一旁的玉儿欠身道:“有劳孟夫子了。有什么需求,都可以与奴婢说。”
“公主客气了。”孟夫子微微一笑,“能进将军府给世子启蒙,是孟某的福气。”
“因秋收农忙,府里奴才们的孩子都回乡下帮忙了,半月后,张管家之子、李嬷嬷的孙女、奴婢的幼弟等几个适龄孩子都会进将军府一同陪着世子上学。这段时间,孟夫子只需要帮世子巩固下先前学的知识便好。”玉儿说道。
听了这话,孟儒雅有些意外,她看向永安公主,鞠躬说道:“早听闻永安公主乐善好施,没想到,府里的学堂,也让下人的孩子们一同听学!公主殿下当真是世间人的典范啊!”
“将军府里的人,都是跟了本宫和将军大半辈子的,自然是一家人,孟夫子不需厚此薄彼,皆平等对待即可。”
“是。”
二人又客气了一番,永安公主便离开了。
永安公主离开之后,孟儒雅便饶有兴致地拿起白靖安书桌上皱巴巴的《学记》,说道:“《学记》是一本好书,没想到,世子已经学过了。这本书没有一页是平坦的,可以看出世子苦心钻研,将薄薄的一本书读厚,又将这本书读薄,此等精神可嘉啊!”
听着孟儒雅的称赞,白靖安摆摆手,客气道:“夫子客气了。”
实际上,他经常拿这本书拍蚊子、垫屁股,才弄成这样的。
陆晔书盘腿坐在一旁,看着白靖安不要脸的样子,故意说道:“白兄,没想到,你竟通读《学记》,可否指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