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识海里的灵气忽然消失，黑衣人不由得浑身放松下来，白净的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他大口地喘着气，脑子还有些发白，差点没缓过来。
刚刚这个女人做了什么？
华菱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开口道：“你是魔灵双修体？”
“不，不能这么说。”很快，她便摇了摇头，眯眸看着他道：“你是炼炉。”
魔修的炼炉。
黑衣少年瞳孔紧缩，这次却不敢再抬眼看她，反而沉默地埋下了头。
华菱低头看着他，神色淡淡：“被人操控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身子一僵，没有言语。
“现在，我可以给你两条路。”
华菱背着手，慢悠悠地来回踱步着，声音慵懒：“一，你现在就死。”
少年默默攥紧了拳头。
他想活，却也想死。
华菱不动声色观察着他的反应，而后轻笑出声：“当然，对你而言，死了就解放了，你往后再也不用承受那些痛苦了。”
“不过……”
她话锋一转，忽的低下身子，凑到他耳边道：“你真的甘心吗？”
女子的声音很轻，却清清楚楚地传到了他耳朵里。
少年眼里不由得流露出几分恨意，狠狠攥紧了拳头。
甘心？
怎么可能甘心！
他身为正道修士，本以为能走上长生大道，结果却惨遭敬爱的师父背叛，被魔修控制，彻底沦为炼炉，每天泡在魔池里。
他的每一天都活在地狱中，生不如死。
他曾经无数次想要自我了结，却被身上所下的禁制拘束。
他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他是想死，结束这痛不欲生、暗无天日的生活。
但是他也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承受了这么多后，换来的却是这个结局。
华菱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满意地勾起唇，而后转过身，继续道：“当然，你还有第二个选择。”
少年猛的抬起头，看向她。
华菱转身，朝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跟我合作。”
他愣了愣，一下子没明白华菱的真正意图。
华菱脸上的笑容愈深了，眸中好似含着巨大魔力般，目光深邃而意味深长：“我知你身上有禁制。作为合作的报酬，我可以帮你消掉它。”
有人以他的身体做阵眼，下了一道禁制。
想来是一个对阵法之术造诣极高的人。
这个阵法的确很厉害。
但是再怎么厉害，也终究不过只是魔气做的阵法罢了。
华菱微微勾唇。
这对她而言，破阵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少年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满眼不敢置信：“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声音带着不符合少年人的沧桑感，沙哑异常。
华菱微微一笑：“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阴影缓缓覆下，她微微弯下身子，清冷绝美的面容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声音里好似有股魔力般蛊惑着他：“你要怎么选？”
少女的声音慵懒而带着淡淡的沙哑，仿佛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少年怔愣地抬头与她对视。
她的眼尾略挑，清冷的眸黝黑深邃，仿佛能将人的心底洞穿。
少年的耳根刷的一下就红了。
他连忙别开脸，抿唇半晌，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个简单。”
身上的阴影忽然挪开了。
少年怔愣地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反应，额头上一股温热的触感传来。
他呆住了。
华菱用食指抵住他的额头半晌，退了开来。
少年一脸莫名地看着她，但很快，他便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见自己身上隐隐有黑气溢出。
就在这时，华菱袖中忽然冲出一道小小的青绿色身影，直接“啪！”地一下趴在了少年额头上。
黑衣少年：“……”
这个软趴趴，冰凉凉的东西是什么鬼？
小青蛇张开嘴，贪婪地吸食着从他体内溢出的魔气。
哟西，难怪之前身上的魔气那么少。
原来全部都藏在阵法禁制里。
这下它总算可以饱餐一顿了。
看来这个女人还是很上道的。
自己稍稍露点姿色就引诱得她为自己办事。
果然都是肤浅的人类。
小青蛇边吸着魔气边对自己无处安放的该死魅力感到无奈。
它吃的正欢，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小心茅厕。”
小青蛇顿时僵住了身体。
黑衣少年：？？！！
时间仿佛在顷刻间静止了，只余少年身上的魔气不断飘逸出来。
“我每天都有按时清洁，也有喷花露。”
见小青蛇莫名难言的神色，黑衣少年嘴角微抽，不知怎的，加了句解释。
那没事了。
小青蛇松了口气，又动了起来，继续吸。
华菱挑了挑眉，无奈耸肩。
罢了，就让它这次放肆吃一回吧。
不过，话说，它是不是又胖了？
华菱撑着下巴，细细打量了一圈小青蛇。
原本纤细的身条变得圆润了不少，小肚腩也渐渐凸显了出来，这样瞧着，体积好像也比初见时大了不少。
华菱皱了皱眉。
这是发福了还是怀孕了？
莫非它每晚偷偷溜出去，都是为了跟学院里的小兽们私会？
这么说来，她好像一直都不知道这条蛇是公是母。
而且这么久了，也该给取个名字了。
华菱垂眸思索起来。
这边小青蛇吸饱喝足后，全身鼓成球，飘飘然落了地，懒洋洋地做着大爷躺，尾巴一摆一摆的，十分餮足。
非常好。
它离恢复真身不远了。
要是再来几个这样的阵法就更完美了。
少年怔愣地抬起自己的手，有些不敢相信。
再去探查精神识海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体内的禁制消除了。
怎么会？
这可是那个人设下的结界。
眼前这个女修看着也不过是筑基而已。
“你就不怕现在解了我的禁制，我会借机逃跑？”少年缓缓收紧掌心，抿唇问道。
为什么？
明明她能凭借这个控制住自己。
华菱满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既然能给你解阵，自然可以在你身上再次布下。更何况……”
她顿了顿，继续笑道：“既然是合作，就得拿出诚意，你说呢？”
少年看见她脸上的笑，不由得晃了神。
他连忙低下头，闷声道：“为什么偏偏找我合作？”
“因为你有这个决心。”
少女清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怔愣抬头，对上华菱肆意轻狂的笑容。
她迎着光，低头俯视着他，缓缓启唇：“就算死也会做到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