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开始看这个话本的时候,就是觉得有趣而已。
话本里的蒋学唯在最后关头想起了怎么破题,考上了举人。这举人的身份不上不下,算他好运,居然得了一个小县令之位。
可是这小县令的情况和禄丰县差不多,穷村出刁民,县城富户为富不仁,对县令的命令阳奉阴违。这老祖宗出的方法真是高啊!
到了下午,衙门门口的告示拍上就贴出好几张大纸。
旁边的老百姓倒是很快聚过来了,衙役就站在旁边瞧着锣鼓喊道:“快过来听一听,我们大人听说了做豆腐的方子,快来学一学。还有这农具和织布机的图,会做木工的赶紧来学学。”
哇,居然还有这种好事?大人将方子写给他们?
一个木工路过听到这话,急忙挤上去,哎呀,居然有图纸。这农具就算了,一看就会做。这织布机图纸可是好东西啊!
“那边写的是什么?”一个百姓指着问。
衙役清清嗓子:“这是功德碑啊!”
“什么功德碑?”百姓不解。
衙役得意地说道:“过年的时候,那慈幼堂不是被冰雹砸了吗?要是有人愿意花银两将慈幼堂重新建起来,就在慈幼堂旁立碑,写明是谁捐赠的。”
喔,百姓明白。
衙役继续说:“去年响水村和金利村之间的桥被大水冲垮了,你们过河不便,要么做独木桥,要么绕远路。大人也说了,要是谁出资造桥,就在桥旁立碑,写明是谁造桥。以后谁路过这桥,都得感激一声。”
一个老汉开心地说道:“那好,那好。”
衙役继续念道:“你看,这些都是等人出资的,去年夏天,杨池村到县城的路都被泥石流冲毁了,有谁修路,就在路边立碑。还有这个,修建学堂的……”
以前县令让富户捐钱,那些富户都不肯,要么捐很少,这如今却积极无比!
看着桌子的那一叠纸张,全是富户们过来认捐留下来的银票,和认捐留下的收据和手印。
蒋学唯老祖宗的这一招“勒石功记”实在太妙了!哈哈!
陆师爷从来觉得自己那么快活过,越看陶聆越顺眼。希望陶凌致陶大人以后要多多寄信过来才是。
自愿捐资和被县令逼着捐资,自然不同。
一个富户提笔写信给远方的亲人,提到此事。并且表明自己修建了周围几个村子的学堂,一想到那学堂旁会立碑写上自己的名字,真是觉得浑身都舒坦。那些小子们若是真的有人考上科举,岂不是要念自己的情?
结果对方回信,他们县城也在搞这些。他们出资修了水坝,不过是县令硬要他们出资五千两银子修的。只不过有了功德碑,他们可以免税五年。
随着开春各地书信的来往,《格物月刊》第一期和第二期慢慢流传开来,上面记载的做豆腐等方子也慢慢飞入了千家万户。
“这豆腐真是稀奇,只不过是豆子,就可以做出这样的东西。”谢玉新指着小碗里的豆腐。
白慕正好来找他,发现他正在喝下午茶,也跟着吃了一些。
“你家厨子可真有办法,这翡翠豆腐看起来挺可口的。”白慕吃了两块,就放下手中的碗了。
白色的豆腐和绿色的豆腐切成小小一方块,摆放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可口。
谢玉韬摸着肚皮:“等到雷大人要回幽州,父亲宴请他的时候,不晓得会不会有这翡翠豆腐。”
他们以为只有蓝版第三版会有一些美食、技艺之法,没有想到第二版话本《我和我的老祖宗》里的内容更加丰富。
蒋学唯刚到的县城,附近的几个村落刚刚发了洪水没有多久,灾后重建就落在了他身上。可是当地的富户不配合,不肯捐赠。所以老祖宗的“勒石功记”使富户们捐资,一家富户帮助一个村,一个富户修一条路的原则帮助老百姓。因为老祖宗还强调会出瘟疫,所以还到处用石灰消毒。
之后让谢玉韬不理解的是,话本还用整整两段话在描述怎么给猪圈消毒。
然后为了发展生计,蒋学唯用了老祖宗教授的方法,教百姓做豆腐,提供豆腐的几种菜式。还教了百姓怎么用新农具和新的织布机。
如果蓝刊第二版是话本,那么彩刊那里居然有农具、织布机的图纸,也就是说可以免费学这些。
蒋学唯听了老祖宗的话,十分重视灾后重建工作,从富户那儿薅羊毛,用来帮助百姓重建家园。
用石灰消毒,防止瘟疫后,还教大家怎么养猪、养兔子。只是这些就占据第二版三分之一的篇幅了。
故事到了这里,本来皆大欢喜,可是来一个转折。在蒋学唯来之前,就有一个偏僻的村庄已经发生瘟疫了,只是山高路远,没有流传开来。如今却蔓延开了。
众人看到这里,都很心急想知道结果。不过幽州那么远,等到下一个期刊寄来,还要很久呢!
用石灰消毒,预防瘟疫。他们是不是该准备一些石灰呢?然后提倡村民多养一些猪和兔子,税收也多一些进项啊!这上面对于怎么养猪、养兔子介绍得那么多详细,应该是可行的吧!
“哎呀,第三期月刊什么才能发出来呢?这蒋学唯怎么处理瘟疫呢?”谢玉韬有些着急。
“少爷,少爷。”岩墨突然冲了过来,看见白慕在场,才生生止住了脚步。
“什么事?”谢玉韬不满地说道。
“少爷,那格物书坊贴出一张告示,说让你去书坊商讨稿子呢!”岩墨的话刚落,谢玉韬猛地扑过来,一把抓住他的双肩。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谢玉韬唯恐自己听错了。当时拿到第二期月刊的时候,没有见到自己的游记,他还有些失望。不过白慕的稿子也没有上,这回他心理平衡了。
岩墨带着讨好的笑:“那书坊外面贴了告示,有请《幽州游记》的作者榆关先生上门一叙呢!”
榆关先生……就是他的笔名,哈哈!
“恭喜谢兄了。”白慕朝他拱手。
“哪里哪里,这不是还没有刊登出来嘛!”谢玉韬还是有些理智的,那白慕的诗句都刊登上去了,他的还没有刊登,要低调要低调。可是嘴角依旧不受控制地翘起来。
“白兄,你随我一同前去前去吧!”谢玉韬不敢一个人出门,不然父亲又以为他在外游玩,不务正业。拉了白慕就不一样了,这家伙学识好,以两个人出外游学访客的名义就行了。
白慕点头:“好。”
两个人刚到后院马车棚处,发现谢玉新已经穿得像一个球,带着棉帽子等着那里了。
“这大冷天的,你要出门?”谢玉韬好奇地问道。
谢玉新抬起下巴,一脸骄傲地说:“母亲陪我去格物书坊。”
谢玉韬将他上下打量一下,尤其是确认了他眼神中的得意之色,一股不祥的预感冒出来。
“咳咳,书坊外面贴了告示,约我上门商讨稿子。”谢玉新故作矜持,还用手握成拳头清咳一声。只不过他那小眼已经快要冒出星星来,收拢不住的嘴角出卖了他。
“新儿,哎,韬儿和之昌也要出门吗?”谢夫人今年近四十岁了,若是吕莹芳在此,一定会说“终于看到剧情中,那种四十好几像是二十好几的人了”。
白慕跟谢夫人见礼后,车夫驾车马车过来了,谢玉新迫不及待地上了马车,还催着谢夫人赶紧上车。
如今连九岁的谢玉新的稿子都能上?自己要跟他一起去见格物书坊的东家?
白慕有些好笑地看着谢玉韬有些便秘的表情。
“走吧!”谢玉韬有那么一瞬间想改日再去,但是纸包不住火,好歹也是自己的弟弟,有什么好丢人的。
马车行至附近,他们下了马车,格物书坊人来人往。
谢玉韬也曾经一个人偷溜出来,过来参观过。只不过谢家藏书也不少,他用不着来这里免费看书。岩墨特意引他们到了外面贴了告示的那张那儿。
谢玉韬看到上面标题写着:
请以下作者择日到店一述,商讨稿子事宜。
微澜夫人《忘川记》
小墨客《寒梅》
榆关先生《幽州游记》
……
……
谢玉韬和白慕进去后,店员问清缘由后,就带着他们去了知止苑的客房。
店员说道:“请二位先到侧间休息,东家正在接待客人。”
“真的吗?”谢玉新的声音从内间传来,谢玉韬眼皮一抽。
“新儿……”谢夫人的声音接着传出来。
两个人都了侧间,不到两刻钟,店员来请。
两个人正准备进了内间,谢玉韬正庆幸没有直接碰上,身后传来了谢玉韬欢快的叫声:“三哥,你怎也来了……咦,你该不是来商讨稿子的吧?”
谢玉韬没理会身后的声音,直接进去了,倒是白慕朝着谢夫人和谢玉新拱手后,再进去。
在关门之前,谢玉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哥哥的稿子被选中了吧?”
谢玉韬深吸一口气,不跟熊孩子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