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依旧,竹海汹涌在脚下。朱九洛没有回答冷箫莺的话,起身向前山走去。
原地,冷箫莺静静地看着朱九洛离开的背影。轻轻地转身,一个年轻的身影在眼前隐隐约约地闪现,冷箫莺突然觉得自己孤寂,一种凄凉感开始使劲地钻向自己的心窝。九龙泉依旧在汩汩地冒着泉水,而周围的温度却骤然变冷。冷箫莺无力蹲坐下来,九龙泉冰凉的石阶仿佛更能体会到自己此时的心伤。
“望眼欲穿,踽踽独行。把清水半盏,问情为何物?”一个声音响起,冷箫莺立即努力站了起来,她四下张望而去,却不见有任何人的身影。
“玉仙访冷箫莺,冒闯了贵派的禁地,还望前辈海涵!”虽然找不到说话之人的身影,久经世事的冷箫莺自然第一时间从老者的话语中听出了老者的身份,那绝对是只有很高智慧的前辈才会有的感悟。
“哈哈……九龙泉可不是什么禁地,我是看你一个人为情所困,在这里如此伤心,这才想要搭上一句罢了!”渺远的声音附加在浑宏的斗气中,这样气势磅礴的斗气让冷箫莺突然觉得自己万分渺小。
“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就是景道派派宗朱程前辈吧!”冷箫莺将琥珀玉箫横在身前拜见道。太朱界的冷箫莺很清晰的感觉到了强大斗气的波动,那已经不是在这个境界所能评定的境界,而九龙门太虚姐共有六人,除去正在闭关的师姐冷箫娥和前山道极殿的四位就只剩下景道派的派宗朱程。传说中的朱程已经是即将飞升的神人,现在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同自己说话,冷箫莺直觉内心万分激动。
“嗯,你倒是很有心,我正是朱程。你今日为情所困的样子突然间让我想起了以前的好多事情。”说到这里朱程的声音顿了一会儿接着响起,“你挂心的男子可是云风?”
朱程的声音被很好的封闭在了九龙泉的周围,冷箫莺能够感觉到他的声音绝对不会被外界听到。现在突然被问及自己所挂心的人,冷箫莺一时间害羞起来。箫莺知道自己心恋自己的弟子有伤风化、大逆伦理,可是箫莺竟也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恳请前辈指点箫莺!”说话间冷箫莺已经单膝跪在了九龙泉旁,两行清泪顺着她白皙的脸庞滑落,簌然落在九龙泉中。
“那你是想要留住这份真情呢还是要斩断情丝,从此不再沾染世间儿女情长?”朱程的话语中没有丝毫客气,那是一种独自的超然,冷箫莺从中感受到了无边的豁达,那是一种自己现在无论如何都无法企及的豁达。
“我……”真当面对选择的时候冷箫莺却是有难为起来,她明明知道师徒之间,两辈人之间是为伦理所不容的,自己和云风之间的感情是永远也不会有结果的事情,可是眼泪却在驱使着自己一次次的向那个人低头。未语泪先流,恣意纵横的眼泪像是在没有了羁绊,此时的冷箫莺不觉然间已经匍匐在了九龙泉旁。
“既然你无法做出选择,那我没有办法帮你,等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选择你再来这里找我。你记着,感情没有解药,只是痴情的毒药。”朱程的声音突然变得渺远,好像勾起他遥远的回忆,“你走吧!终步悔已经到了。”
随着朱程最后一句话的落尽他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渺远,慢慢地向远处回荡开去。
“前辈!前辈!”冷箫莺突然想要努力抓住些什么,可是眼前却是什么都没有,唯有一口汩汩冒涌着泉水的泉眼。
九龙泉里,冷箫莺静静地端详着自己的面容,她轻轻地摘去被泪水沾湿的面纱,她轻轻地用面善擦拭着自己的脸,慢慢地水潭中出现了一个人的面容。
“师妹,终长老已经到了,我们该到道极殿去了。”冷宁秋轻轻地拍着冷箫莺的后背轻声道,冷箫莺转过身猛然扑进了冷宁秋的怀里。
傍晚时分,暮色临近。残阳如血,染红了西天大片的浓云,晚霞照亮了整个苏州城,浮云山庄的阁楼上陈晚晴静静地望着被晚霞染红的苏州城。东方的天际已经开始慢慢变得空灵,几颗星辰已经开始隐隐约约地挂在了天际,夜色由东向西慢慢地铺展。风起,吹动晚晴淡蓝色的裙衫,她突然陷入了沉思。
“晚晴在楼上吗?”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楼下响起。
“嗯,大小姐早就上阁楼顶上去了,整整一天了还滴水未进呢!少城主你快去劝劝大小姐吧!”一个丫头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稍后,一群凌乱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晚晴抄起一卷白色布卷将栏杆上的画像遮掩起来,而后已经静静地坐在桌前望着远方。
“晚晴,哥哥来看你了,入夜后夜风会很凉,你快点进来吧!”阁楼里面的陈晚荣大声喊道,说话间他已经把通往阁楼的门打开。
“哥,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不用管我的。”晚晴冷冷地回答道,她的声音里饱含着淡淡的倦意,慵懒的有些不经意。
“晚晴,现在苏州城这么乱,你还是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你要是病倒了我们陈家就更难做了。”身披铠甲的陈晚荣开门走上了阁楼,说话间他已经坐在了晚晴的对面。
“哐当……”一声响起,陈晚荣将手里的仙剑放在了晚晴身前的桌案上,“妹妹,我看你还是把新开的那几条商路都关了吧!父亲也是这么说得,现在苏州城这么乱,那些商户都进不了苏州城,我们这样岂不是白白浪费银子吗?”
“嗯,前天我已经把他们全都下放给了下面的管家去做,收成和折银都是他们自己的,我们只收些租银便是,这样受益虽小但也是稳赚不赔了。”晚晴淡淡地说道,说话间她没有一丝含糊,看来她很久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决定。
“嗯!妹妹做的干净利索。看来在生意方面我是永远也比不上妹妹你了。”陈晚荣微笑着看向自己有些憔悴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