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李世民凝望着下方越来越多的秦王府老人，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口中低声呢喃道：“狗日的沈墨，这恐怕是把整个长安都给惊动了啊……”
一旁的李绩紧盯着眼前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的长安城，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他眉头紧锁，暗自思忖着：“就这般局面，明日究竟该如何收场？”
与此同时，在长安城外的一片幽静树林里，几辆宽大的四轮马车正被密密麻麻的人群紧紧围拢着。
其中一辆马车内，沈墨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遥望着远处城墙上若隐若现的火光，神情复杂，让人难以捉摸他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错，这支队伍正是放心不下局势发展的沈墨所带领的，身边还有一众忠心耿耿的护卫相随。
实际上，沈墨之所以会亲自带人前来此地，一方面是担心世家之人被逼得狗急跳墙，从而大规模冲杀沈家庄；
另一方面则是出于谨慎考虑，想要提前做好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准备。不过，这些小心思他自然是不会让别人知道。
马车门缓缓地被推开，发出一阵轻微的嘎吱声。
李福弯着腰，小心翼翼地钻进车厢内。他脸上带着些许凝重之色，轻声说道：“老爷，城里刚刚传来消息，张山他们与世家的死士相遇，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交锋，各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听闻此言，原本端坐在马车中的沈墨身体猛地一颤。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沉默半晌后才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夫人们都已经妥善安顿好了吗？”
李福赶忙点头应道：“回老爷，夫人们都已安全送达程公爷的庄子里，一应事务皆已安排妥当，请老爷放心。”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沈墨微微松了口气，但神情依旧十分严肃。
他转过头来，郑重其事地对李福吩咐道：“这几日不要派人去探望夫人们，让她们就在那里安心待着。”
话音落下，马车内再度陷入一片寂静之中。李福默默地站在一旁，目光投向正望向窗外发呆的老爷，心中暗自揣测着老爷的心思，却也不敢贸然出声打扰。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许久之后，沈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转头问道：“城中的五姓七望家族，哪一家距离长安最近？”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李福不禁一愣，他稍微停顿了片刻，迅速在脑海中梳理了一番相关信息，然后才不太确定地回答道：“依小人之见，应当是荥阳郑氏。”
沈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口中喃喃自语道：“嗯！原来是郑氏……”
“福子，两件事！”沈墨猛然转过身来，目光紧紧地盯在了李福身上。
李福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前倾了倾身子，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沈墨接下来要说的话。
只见沈墨缓缓地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第一件事，立刻派出人手去给张山传递消息，让他集合我们在城内所有能够调动的人手，全力冲向郑氏府邸发动攻击。无论如何，在天亮之前必须撤退。记住，能杀多少算多少，但绝不能恋战！”
李福机械地点了点头，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此时此刻，他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湿透，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温文尔雅的老爷竟然会下达如此狠辣决绝的命令。
然而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沈墨紧接着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语气越发凝重起来：“第二件事，安排人手快马加鞭赶回庄子里传达我的指令。告诉他们，老爷我这次下定决心要灭掉荥阳郑氏这个庞然大物。让他们速速召集一千人马，连夜启程赶往荥阳，一定要在长安城这面消息传过去之前动手。至于兵器，在后山那里就有现成的储备。”
听到这里，李福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惊讶和担忧，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犹豫再三之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提醒道：“老爷，郑氏可是传承数百年的世家大族，其底蕴之深厚绝非我们所能想象。单靠我们目前的力量，恐怕……”
后面的话李福虽然没有明言，但其中蕴含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很显然，以如今沈家所拥有的这点势力，想要灭掉一个传承久远、根基深厚的世家，那纯是在开玩笑。
沈墨冷冷地瞥了一眼李福，说道：“天亮之前去剿灭荥阳郑氏的人马必须立刻出发，同时，要向整个天下广泛宣扬，只要是郑氏直系人员的人头，每颗出价十贯；若是旁系，则每颗出价五贯！无论男女老少，本老爷全部照单全收。”
听到这番话，李福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脑海中开始飞速地思考和脑补起来。
稍顷，他似乎恍然大悟一般，开口说道：“老爷您的意思莫非是，我们派出庄子里的一千名精锐之士，对他们的祖宅发起一次猛烈冲击，然后再将这个悬赏的消息传遍四方？如此一来，如果能够收到人头自然最好，即便没有，也足以狠狠地威慑那些世家大族一番，让他们心生畏惧，从此再也不敢轻易挑衅和冒犯我们沈家。”
沈墨不禁愣住了，心里不由得想道：“哎呀我擦，我可没想得这么深远啊。其实也就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罢了，再说今日在城中闹出的动静着实有些太大了。记得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面，那些古惑仔在以寡敌众的时候，不都是死死抓住对方中的某一个人拼命狠揍吗！原来我这么一拍脑袋说出来的话还有这么多层深意呢……”
不过沈墨嘴上却对李福一顿夸奖，“福子不错，都能猜到老爷的想法了，不错，以后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