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国公府门口，沈墨一帮子人牵着一头风烛残年、即将转世投胎的老马，就那么坐在台阶之上。
“哈哈，老弟，你这来了怎不进去呢？”程咬金那大嗓门从门内传出。
沈墨随意地伸出脚踢了一下旁边的李福，李福立马心领神会，冲着跟来的几个老头努努嘴。
“我的儿啊，你说你怎么就要舍我而去啦，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一个老头小跑几步抱着马头哀嚎了起来。
“大侄儿啊，你走了，我们几个老伙计可怎么过啊？你怎么就忍心呢？”又一个老头跟我哭诉道，那声音听着让人心跟着直揪揪。
程咬金一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副画面，整个人都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他瞅瞅老头，又瞅瞅沈墨，程咬金颠颠地走过去，一脸懵圈地问：“咋回事呀？谁没了？”
沈墨望着前方，头也不回，那几个老头哭得那叫一个惨，声音大得能把人耳朵震聋。
看着他们这副样子，程咬金心里“咯噔”一下，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心想自己这下可要大出血咯。
李福觉得差不多了，对着程咬金拱拱手，“国公爷，您瞧这马，就是您昨天把马鞋卸了之后，突然就不舒服了，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程咬金一听，赶紧伸手拦住李福的话，“你先等等，你说这马是我昨天卸马鞋的那匹？”
他围着马转了一圈，又使劲揉了揉眼睛，伸出手指着马说，“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就这马还能拉动公交车？你忽悠鬼呢，鬼都不信！”
李福听到这，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你也不是鬼啊！”
他的声音太小，程咬金没听清，上前一步问道，“啥？”
沈墨本来不想吭声的，可一听程咬金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站起来指着程咬金的脚说道，“来来来，老程，你把鞋脱了，光着脚绕着长安城走一圈我看看。这马就跟人一样，没穿鞋的时候怎么都行。这穿过鞋再光脚，哪能受得了啊。”
几个老头一听老爷说话了，哭得更厉害了，周围慢慢地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程咬金就算脸皮再厚，这也是在自己家门口啊，要是闹起来，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家里人还出不出门了，为了这么一匹马，真犯不着。
他急忙上前抱住沈墨的肩膀，陪笑道：“兄弟，不就是一匹马嘛，等下我再给你弄一匹。这样，也别一匹了，我多给你弄几匹。”
沈墨抖了抖肩膀，将程咬金的大手抖落，不悦地说道：“你这话说的，我这马能跟其他的一样吗？你没看到我庄子里的人都把它当亲儿子一样对待吗！”
程咬金一脸无奈，但对于沈墨，他还真不敢耍浑，主要是他浑，沈墨比他还浑。
“行，老弟，这事哥哥错了，你说怎么办吧，划个道老哥全接了。”程咬金拉着沈墨走到一旁，低声下气地说道。
这几个老头哭了这么久，都已经引来好几圈围观的人了，要是再这么闹下去，他这卢国公府可就要出名啦！
刚刚还一脸英勇无畏的沈墨，瞬间就变了脸，脸色微红地说道：“那个，呃……”
现在的沈墨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毕竟他一个大小伙子，有些话还真不好意思说出口。虽说后世相对开放些，但那也是因人而异、因阶层而异的，普通人一辈子能见识到多少东西呢。
程咬金看着沈墨吞吞吐吐的样子，那叫一个心急，他最受不了别人这样支支吾吾的。
“老弟，有啥话你就直说，跟老哥还客气啥。”程咬金说着，看了看身后，眼珠一转，“行了，别在这儿说了，走，进去聊。”
“行了，别喊了，你们老爷都进去了。”程咬金回过头，朝着后面几个老头喊了一嗓子。
哭得正伤心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了李福。李福一看，得，也别哭了，挥挥手，“走，咱也进去，这还没吃饭呢，正好进去吃点好吃的。”
几个人就这么往里走，路过门房的时候，李福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对着门房就说了一句：“我们那五匹马看好了啊，可别丢了。”
这话，不光门房听到了，程咬金和沈墨也听到了。
“嘿，老弟，你这管家让给俺呗，俺出钱买，俺觉得他跟俺可太对脾气啦！”程咬金回过头，朝着门房挥了挥手，大声说道。
就这么几匹马，别说是有今天这事儿了，就算没有，他也完全不放在心上。别人缺马，他可从来都不缺。
对于程咬金的话，沈墨压根儿就没搭腔，就当没听见。
另一头的门房这时候走下去，小心翼翼地把马匹拴好。今天他可是大开眼界了，头一次见到居然有人敢在自家府上这么胡搅蛮缠。他心里已经盘算好了，以后沈墨来了，那就是祖宗，就算他想要这大门，自己也得帮忙给拆了。
等两人坐下后，程咬金反而不着急了，又是让人杀牛准备酒菜，又是嚷嚷着要不醉不归。
对于程咬金这个酒鬼，沈墨可是在各种里见多了，直接开口道：“老哥，别准备了，等下我还有事呢。”
程咬金一听不喝酒吃肉，那哪行啊，大手一拍桌子：“老弟，你来我这儿了，我要是不好好招待你，那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啊！”
听他这么说，沈墨也不再坚持，心想还是赶紧说吧，免得这货一会儿喝多了，自己说了也白说，他全给忘了。
“老哥，我就直说了哈，你看我在这大唐孤孤单单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沈墨微微低着头，斜着眼瞅着程咬金说道。
听到这话，程咬金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啥意思？是让自己给他找女人，还是咋的？咋听着像是要让自己当媒婆呢？
程咬金挠挠头，“不是兄弟，你是要娶亲了，你看好哪家姑娘了？”
可是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对，“这娶亲也不该找自己啊，自己也没闺女啊？”
突然程咬金一拍大腿，瞪大了眼睛看着沈默问道，“你不会是因为我卸了你四只马鞋，你才让我帮你找婆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