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长安下了场小雨,淅淅沥沥,为这座古老的皇城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
细雨如丝中,陆安瑾身着紫色长裙,手持一把精致的雨伞,慢慢地踏在湿润的青石板上。
她的身影在雨中若隐若现,宛如一朵盛开的紫莲,更添几分柔美与雅致。
不一会,一座巍峨耸立、气势恢宏的庞大建筑,映入了她的眼帘。
即便在雨中,太和殿依然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庄严气息。
陆安瑾顿住脚步,轻轻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底的情绪。
因为被张悦坑的太惨,且陈氏此行一无所获,实在没脸就这么返回江南。
依照父亲陆传廓那薄凉的性子,恐怕也不会轻易饶过她。
陈氏不敢去找李昭讨要说法,只能请求陆安瑾去找下皇帝,甚至以死相逼。
毕竟是自己的母亲,陆安瑾难免有些心软,于是答应了下来。
可当现在来到了太和殿外,陆安瑾却有些迟疑,不清楚到底该不该进去。
尽管从未受到过阻拦,她仍然极少来太和殿。
一些规矩或许没有写在纸上面,但在宫里住久了,自然会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陆安瑾足足在外面驻足了半刻钟,最后还是宫人发现了她,并立刻通报给了李昭,她这才走了进去。
大殿内,望着御座上锦衣玉袍、面容俊朗,又尊贵非凡的年轻天子,陆安瑾清澈的双眸中划过一道亮光,却又稍纵即逝。
行礼后,她安静的站在一侧。
李昭放下一本刚刚批阅好的奏折,抬眸看向她,神色平静。
“衣服都淋湿了,为什么不直接进来?”
“妾身知陛下国事繁忙,不愿惊扰。”陆安瑾柔声道。
“你想的太多了。”李昭道。
然后命宫女递过去一件长袍,让她披在身上。
陆安瑾穿上后,简单说了下母亲陈氏的事情。
和她想的一样,李昭丝毫不意外,似乎对此事早已知晓。
“张悦素来抠门,一毛不拔,指望她还钱是不可能的。”李昭耸了耸肩,有些无奈道。
陆安瑾红唇轻抿,浅浅一笑。
她也知道张悦是什么性子。
“这样吧,朕内帑里拿出七千两,之后会派人送你母亲回江南;你父亲那边,朕也会传话给他,你觉得如何?”
至于陆安瑾三弟求官一事,李昭则是提都没提。
陆安瑾点了点头,觉得只能这样了。
“不过,在朕看来,你父亲对这些钱应该没多大兴趣,他想要的是其它东西。”李昭轻笑道。
次日,长安城外。
陆安瑾来为母亲陈氏送行。
“你区区一个昭仪,竟然能够出得了皇宫?”陈氏诧异道。
“无论出宫还是回家探亲,陛下并未做过严格限制。”陆安瑾轻描淡写道。
陈氏皱了皱眉,心中不悦,斥责道:“既然如此,入宫以后,你为何从未回过陆家。”
陆安瑾默然,没有解释。
陈氏见状不太高兴。
哪怕陆安瑾送来了七千两银子,再加上皇亲国戚的身份,终于买回了商铺,但她仍对陆安瑾极为不满。
“既不受宠,连个子嗣都没有,陆家的事更是一点帮不上忙,要你有何用?”陈氏话语如刀割般尖锐,声音颇为刺耳,“我和你父亲真是瞎了眼,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废物。”
一旁的侍女看不下去了,“请您说话慎重些,连陛下都从未训斥过娘娘。”
陈氏冷哼一声,嘲讽道:“陛下或许连静绯宫都没去过,又哪里有机会骂她。”
“母亲如果说完了,就赶快启程吧。”
陆安瑾这副无欲无求的样子,让陈氏愈加怒火中烧。
“你什么意思,是要撵我走吗?”
陆安瑾没吱声。
“身为女子,一点手段都不会用,怪不得不引人注意。”陈氏面容稍显扭曲,讥笑道:“偌大的关中,百官或豪强,恐怕都不知道宫里有你这么一号人。”
此时,连周围侍女都看出来了,陈氏显然是因为这次长安之行的不顺利,把怒气全都撒到了陆安瑾身上。
“天气不早了,本宫要回去了,母亲一路保重。”
陆安瑾说完,转身准备往城内走去。
“站住!”陈氏厉声道:“你以为进了宫,你就翅膀硬了。”
陆安瑾并未停下脚步。
陈氏气极,快步上前,猛然抬起手掌,用力朝陆安瑾挥去。
然而,她低估了对方的反应速度。
高举的手腕突然被陆安瑾牢牢握住,动弹不得,停在了半空。
慢慢地,加在手腕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传来的阵阵疼痛,让陈氏表情明显不太好受。
她大为震惊,没想到陆安瑾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快点松手!”陈氏忍不住急声道。
陆安瑾没有放开,反而继续加大了手上的力量。
“松手啊!。”剧烈的疼痛下,陈氏额头开始不断冒汗。
刚才不久前,陆安瑾还是一个温婉如水的江南美人。
片刻间,她的眉宇间凝聚起一股狠厉之色。
“母亲,你是否忘记了,本宫乃是大秦皇帝的妃子,不是陆家的棋子;放眼天下,除了当今皇帝,无人可以对我动粗。”
陆安瑾声音拔高,字字扎心。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陈氏不禁心生寒意,仿佛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她。
“还有件事要告诉母亲,本宫昨日已被加封为贵嫔;日后族中来信,记得改下称谓。”陆安瑾目光中毫无温度。
说着,终于松开了手。
陈氏手腕处仍有些发红。
她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当一个人地位的提高,确实能改变很多事情。
几乎在刹那间,陈氏似乎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的脸庞上,再次出现了亲切又和蔼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