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阁,是金陵城内最大的一家青楼。
它以其温暖而舒适的氛围、高质量的演出和细致的服务,从而受到士子、百姓们的青睐。
无论是附庸风雅之人,还是纯粹渴了的;闲暇时间,只要口袋里银子充裕,总喜欢去逛一逛。
此时楼内灯火辉煌,流光溢彩。
丝竹之声缠绵悱恻,伴随着阵阵欢笑声和细语低喃。
美人们身着华服,妆容精致,巧笑嫣然地穿梭于宾客之间;她们或妩媚、或清雅、或俏皮,各具风情,令人目不暇接。
然而,在一处包厢内,却仅有两名男子围坐在圆桌旁。
“刘公公已多次来信催我,此事不能再拖了;丁公子还需催促令尊,尽快动手,以防出现变故。”一黄衣男子说道,其神态明显的焦躁不安,完全无心享用桌上的美酒佳肴。
对面一蓝衣青年,却淡定自若地举起酒杯,悠悠然饮下,脸上毫无急色。
“秋香阁不乏佳丽,郑兄要是喜欢,我可叫几人来陪陪你。”
郑淳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直呼其名,“丁亦寒,你可别忘了;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若完了,你们丁家同样会有灭顶之灾。”
丁奕寒并未生气,哈哈一笑,“郑兄莫要着急,一切皆在计划之中,李昭此次难逃一死。”
郑淳见其语气甚是笃定,脸色渐渐和缓,“不知令尊打算用什么办法,彻底铲除暴君。”
“暴君即将离开金陵,可在其经过路上动手。”
郑淳疑惑,“随行禁军不下千余人,且皆装备精良,如何能杀得了李昭?”
“城外自然是不方便动手,城内就不一定了;金陵繁华,街道两旁酒肆茶楼众多,李昭车队出城前,必然要从下面经过。”丁奕寒得意道。
郑淳眼睛一亮,“令尊已知晓,李昭具体会在何时,从哪条路上经过?”
“当然!”
郑淳闻言,顿时高兴坏了。
秦国的一切,几乎全寄托在李昭身上;其诸子年幼,只有李昭一死,秦国必然会陷入混乱,崩溃是早晚的事。
到时候,韦睿不仅会从武关退兵,可能连汉中都守不住。
大魏将彻底盘活全局。
“好!好!。”
郑淳愈想愈兴奋。
他连忙举起酒杯,“刚才在下言语唐突,冒犯了丁兄,望丁兄见谅。”
“无妨,只是希望贵国日后能遵守承诺。”丁奕寒道。
“丁兄放心,只要暴君一死,丁家就是我大魏最大的功臣。”
丁奕寒眸底浮现出些许贪婪,“江南陆家嫡女陆安瑾,如今居于后宫;等李昭死后,我要得到此女。”
“小事而已,这有何难。只要暴君一死,天下间无论什么样的女子,丁兄都能得到。”
反正在郑淳看来,只要杀了李昭,其它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丁奕寒满意的点了点头。
郑淳不自觉环顾下四周,稍微有些担心。
“此事重大,不容有失;不知今日,丁兄为何要选在秋香阁见面?”
丁奕寒夹起一块肉,貌似无意道:“此处喧嚣,可用来掩人耳目,黑冰台难以察觉。”
郑淳神色略显怪异,心中暗自嘀咕。
装什么正人君子!
秋香阁是什么地方,金陵城里谁不知道。
其面色黯淡,眼圈发黑,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果然
不一会,丁奕寒轻笑道:“既然来了,总要让郑兄快活快活,也不枉此行嘛。”
“谢丁兄好意,只是在下还有其它事情,就不打扰了。”郑淳婉拒道。
说罢,缓缓起身,打算离开此地。
出门前,他还是不太放心,郑重道:“此事关乎我等生死,丁兄务必要谨慎;事成前,最好低调行事。”
“嗯,知道了。”丁奕寒淡淡道。
郑淳一走,他再也忍不住,唤来下人。
“把月熙姑娘叫过来,我在这里等她。”
下人露出明显的为难之色,躬着身子,“月熙姑娘目前在陪其他客人,实在是不方便过来,小的可帮你叫其她姑娘。”
丁奕寒瞬间脸色一变,扬起手掌,狠狠对着下人扇了过去。
下人脸颊红肿,被扇得晕头转向,却丝毫不敢动怒。
“丁公子见谅,月熙确实不太方便。”
丁奕寒狞声道:“狗东西!给脸不要脸,你可知我是谁,信不信我砸了这秋香阁。”
下人知道其背景,心中恐慌,“烦请丁公子稍等下,小的再去帮你问问。”
说完匆匆离开。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过了约半刻钟,还是没有见到来人。
丁奕寒气的把酒壶重重摔在了地上。
柳月熙年方十八,模样貌美,又带着少许妖艳,让丁奕寒欲罢不能,怎甘心就此放弃。
他等不下去了,叫来一名下人,逼着他带自己去找柳月熙。
到了包厢外,丁奕寒一脚将门踹开,直冲冲闯了进去。
柳月熙被吓了一跳。
里面除了她,还有一锦衣老者;看起模样,约莫五、六十岁。
他坐在柳月熙旁边,自顾自饮酒,没有搭理丁奕寒。
“老东西,赶紧给我滚出去;否则的话。”丁奕寒脸上布满戾气,随时准备动手。
杨智眼神不屑,心中着实感到好笑。
老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你特么算什么东西。
见杨智这副表情,丁奕寒怒火被彻底点燃。
他猛然掀翻桌子,紧接着拎起椅子,狠狠地砸了过去。
柳月熙见势不妙,巧妙避开。
可能喝的有些多,杨智动作稍显迟缓,手臂不慎被砸到。
杨智怒了!
我操你大爷!
老子要弄死你!
他快速一个躲闪,然后举起椅子,用力砸去。
屋内顿时乱作一团,各种物品散落在地,一片狼藉。
杨智终归是军人,久经沙场,擅长贴身肉搏。
曾经战场上的经验,此时有了用武之地。
丁奕寒被连砸数下,身子感到剧痛。
若非杨智手中拿的不是刀剑,估计他早已没了性命。
丁奕寒也感到奇怪,明明对面年纪这么大,怎么这么的能打?
他不断后退,屋内能扔的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朝杨智扔了过去。
即使这样,他还是打不过,连额头都被砸出血渍。
丁奕寒被迫退到屋外,站在门口朝杨智吼道:“老东西,你有种别走!”
“老子就待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杨智轻蔑道。
丁奕寒咬了咬牙,快步离开。
下人们则战战兢兢地走进来,收拾屋内残局。
杨智终归上了年纪,有些累了,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柳月熙缓缓走了过来,柔声劝道:“刚才那人虽非善类,但出身豪门;大人最好速速离去,不可耽搁,以防染上祸端。”
杨智一声嗤笑,毫不在意,“我岂会惧怕一毛头小子,他若敢再来,老夫奉陪到底。”
“此人叫丁奕寒,父亲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丁泽云。”柳月熙道。
听到“御史”二字,杨智微微皱眉。
他倒不是害怕,只是不愿沾上麻烦事。
最重要的是
杨智来秋香阁一事,他不希望被外人知道。
怎么说自己也贵为国公,孙子都能走路了。
多多少少要些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