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昭酒醒后,宫人通报范硕进宫,称有要事求见。
李昭简单吃了些东西,让人把范硕带去御花园。
御花园里,绿草如茵,繁花似锦;香气四溢,让人心旷神怡。
李昭漫步其中,静静欣赏着。
不一会,范硕走了过来。
略有些意外,原以为皇帝会在宫殿内接见他。
“臣拜见陛下。”范硕拱手道。
“无需多礼,说吧,什么事。”李昭淡淡道。
“臣敢问陛下,凡国公、侯爵者,是否意味着其子孙后代,皆是国公、侯爵。”
李昭揉了揉额头,可能刚刚起床的原因,总感觉身子有些疲惫。
“这些弯弯道道,就免了吧,你想和朕说什么?”
“陛下,臣绝非迂腐之人;且臣出身北方,深知天下局势动荡不堪,唯有武力强大者,方能纵横于世。是故,陛下重赏武人,臣是认可的。哪怕朝中有人提出异议,臣也会帮陛下解释。”
“嗯。”李昭面如止水,等待着范硕的下文。
“目前天下尚未一统,但陛下封赏的国公、侯爵、伯爵者,已超过四十多人。他们皆有大量田产、钱粮,府邸中奴仆少则十几人,多则百人。陛下可曾想过,待他日天下一统,朝廷又要。”
李昭将其打断,“朕明白你的意思,你今天来见朕,想必心中已有了办法。”
即使范硕不说这些,李昭也察觉到了。
一个强大的军功集团,已经在秦国出现。
毫无疑问,他们是李昭的忠实拥趸,愿意为秦国,为李昭冲锋陷阵。
但是在未来,若天下间没了战事;这些人,及他们的后代子孙是否会
堕落!
贪婪!
这些字样在李昭脑海中闪现。
但李昭也清楚,有的事情,本就是无可避免的。
他自己也不是圣人,指望别人变成圣人更不可能。
“臣提议,除了伯爵,每隔两代,家族若无明显功绩,爵位则降一级。国公降为侯,侯降为伯。每次降爵,收回其家族部分田地。同时,朝廷也减少每年给他们的俸禄。”范硕娓娓道来。
李昭表情严肃,“此事可行,但不能着急,且一些章程还需仔细斟酌。”
现在远远没到卸磨杀驴的时候。
“陛下放心,臣明白。”
老子英雄儿好汉,这话李昭是不信的。
沈宁、石艾、韦睿都是当代俊杰,并不意味着他们的后代子孙一样有本事。
明朝的灭亡证明了,供养这么多贵族,其实没多大用处。
崇祯穷的都掉渣了,这些人也不愿为明廷献出一分钱粮,最终白白便宜了李自成。
李昭作为开国之君,威望甚高,这件事只能由他来做。
“可先传出些风声,看看外面有什么反应。”李昭道。
“是。”范硕恭敬道。
“范卿来见朕,可还有其它要紧事。”李昭眼神闪烁。
“臣主要是为了此事。陛下若无吩咐,臣就不打扰了。”范硕行礼后,准备离去。
李昭微微点头。
范硕刚转过身去,隐隐约觉得背后有道目光在注视着他。
忽然想到了什么,范硕连忙回头道:“有件事,忘了禀奏陛下。”
“噢?”
“幽州逆贼刘泰,派人给臣送来一封信,希望臣去幽州,被臣断然拒绝。”
李昭莞尔一笑,“你我君臣相识多年,朕素知范卿为人;此等小事,无需在意。”
范硕放下心来,拱手后离去。
五月的草原,绿草如茵,一望无际,仿佛是大地的一张绿色绒毯。
一支庞大的队伍,正浩浩荡荡往西北方向迁移。
这是达里图的部落。
二弟合木池坐在马上,一脸的不爽,“这么好的草场,为何要放弃掉?”
“刘泰或许对我起了杀心,若还待在那里,有可能会与燕军起冲突。”达里图解释道。
“那又如何?”合木池眼中浓浓的战意,气冲冲道:“那些汉人若敢来,我必砍掉他们的脑袋。”
达里图目光如炬,眺望南方,声音沉稳有力,“再等等吧!以后会有机会的。”
合木池无奈,只能作罢。
这时,巴雅尔骑马往这边赶来。
“可汗!那个叫郑彦的汉人,又送来了十几名铁匠,还有不少生铁。”
达里图心中一喜。
一年左右时间,达里图部落里已有三、四万青壮。
草原人人皆兵,部落男子随时可参与杀伐。
之所以发展如此之快,兵器愈加精良,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弯刀、盔甲、弓弩等军械,逐渐领先其他草原部落。
“这一次,郑彦要求带走至少三百个奴隶,还有七百头牛羊。”巴雅尔道。
“真是贪得无厌,要的一次比一次多。”合木池神色轻蔑,狠狠道:“我真想把这厮剁了喂狗!”
达里图微微握拳,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