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在王卓惨败后,周庭就有打算开城投降。
但城中兵力一半在王卓手上,他身为兵部尚书,官位在周庭之上。
更棘手的是,看守城门的士卒,皆是王卓的部下。
周庭若想要打开城门,难免不了要激战一场。
到底该如何放昭武军入城呢?
周庭稍作思索后,心中涌起浓浓的杀意,我才是南昌守将,凭什么要听王卓的话。
然后找来几名军中亲信,众人商议一番后,决心除掉王卓。
不久,派人去邀请王卓,称有要事相商。
王卓不疑有他,刚打算去周庭府邸,其身旁亲兵却叫住了他。
“周将军对抵抗昭武军,素来不上心;今十多万昭武军兵临城下,却在这时邀请大人去他那里,恐有不轨之心,大人还当谨慎。”亲兵沉声道。
王卓心中一惊。
仔细一想,此事极有可能。
当初周庭不在东面山中布防,任由昭武军绕过南昌;王卓对此十分生气,和周庭大吵一架。
“贼子安敢如此!”王卓咬牙切齿道。
如今大敌当前,他本不想在这时和周庭翻脸。但既然周庭要动手了,王卓也不再客气。
“速速去调集本部兵马,一刻钟后,随我攻灭周庭。”王卓对亲兵道。
“在下马上去办。”
“等下!”王卓还是不太放心,郑重道:“此事务必要悄悄去做,不可被人提前察觉。”
“大人放心。”亲兵匆匆离开。
然而,即使王卓已经很小心了,此事依然被周庭发现。
周庭毕竟驻守南昌多年,城内遍布是他的眼线;王卓刚一调兵,立刻就有人告知了周庭。
“这个老不死的,竟然想杀我。”周庭勃然大怒,恨不得把王卓大切八块。
浑然忘记了,明明是他先起的杀心。
周庭没有半分迟疑,迅速调集全部兵力,朝王卓府邸杀去。
两方人马很快相遇,在每条街道、每条巷子里激烈厮杀起来。
王卓其实并不愿打这一仗,昭武军在城外虎视眈眈,随时有可能攻城;城内每损失一个士卒,南昌的防御力就会下降一分。
但周庭如同被激怒的狮子,毫无停战的打算,王卓只能迎战。
两方兵力差不多,一时难分胜负。
剧烈的打斗声传到了城外,立刻引起昭武军注意。
“莫非,城中发生了内讧?”韩志远望向城墙,面色疑惑。
沈宁轻笑道:“显然如此!”
“想不到周庭这么沉不住气,不过,倒也是好事。”
“嗯,确实是好事。”
事情比沈宁想的还要顺利,他估计昭武军很快就能进城。
“如今两方厮杀正酣,自顾不暇,我军可趁机攻城。”陈禄道。
沈宁摇了摇头,“不急,再等等。”
昭武军众将领,在城外闲聊起来,时不时看向城头。
杨叶秋如同透明人一般,默默站在众人后面;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在军中没有任何职级。
先前之所以能带兵,皆是因为父亲杨智的原因。
现在十七万昭武军来到了南昌,众将云集,自然也没他该做的了。
沈宁对杨智这几个月的经历有些好奇,把杨叶秋叫了过来,询问一番。
昭武军众人悠哉悠哉之时,城内却在惨烈的巷战中。
地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甚是血腥。
周庭彻底杀红了眼,挥刀凶狠,见人就砍。
王卓虽然清醒,却对眼前局势无可奈何。
有好几次,他差点被周庭所部砍伤,幸亏身旁亲兵拼死相救。
看到城中齐军巨大的伤亡,渐渐地,王卓被彻底激怒,朝着对面骂道:“尔等所为,亲者痛仇者快,乃大齐千古罪人也!”
周庭哪里听得进去,眼神狠厉,大声道:“王卓狗贼,还不快快来送死。”
“你是周氏族人,朝中更有中书令相助,终生不缺荣华富贵,何必要一心投靠李昭?”
“你当我是蠢人吗?齐国将有灭顶之灾,周家再是显赫,又能做得了什么?”
两人不再多言,继续指挥部下朝对方杀去,期望能尽快灭了对方。
此时,南昌城外,原本一直闭目养神的石艾,忽然道:“城中声音不如先前,恐怕要不了多久战斗会结束。”
“是的,现在可以准备了。”沈宁道。
如此大好机会,无论谁胜谁负,只要城门不打开,昭武军都会发起攻城。
无数云梯、井阑战车已经就位,只待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向南昌城扑去。
城内,周庭所部渐渐落入下风。
在昭武军来袭前,南昌多年没有战事,军备不免有些松弛。
而王卓虽然被韦睿、杨智所打败,但麾下士卒大多数参加过淮南之战,以及闽地之战,拥有一定的战斗经验。
周庭急了,他知道,一旦落败,王卓绝不会放过他。
“将军,可向昭武军求援。”亲兵急声道。
周庭眼睛一亮,连忙道:“对,对,快去办!”
亲信率百余人,迅速跑到城墙上,不停朝远处的昭武军挥手。
陈禄见状,不解道:“他们在干什么?”
石艾转头看向沈宁,沉声道:“出兵就在此时!”
沈宁神色一正,传令出击。
无数昭武军将士,高喊杀声,气势汹汹朝南昌城冲去。
未费多大功夫,轻松爬上墙头,并向城内攻去。
尚在厮杀中的齐军将士,顿时陷入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