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乾在树林看着火光冲天的腊科寨,他的身躯如同雕塑般伫立,双眼死死地盯着那片被烈焰吞噬的土地。
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照着他刚毅的脸庞,跳跃的火光在他的眸子里闪烁着。
阿云他们看着程乾的目光也带着一丝惧意。那恐惧仿佛是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出来,让他们的眼神都变得躲闪。
“程乾,这……这是不是做得太过了?”阿云的声音带着颤抖,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程乾的脸色阴沉,目光中透着一股狠劲,“怕什么?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阿云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可是,这代价也太大了,万一……”
“没有万一!”程乾打断他,“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要么成功,要么死!”
其他人也都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一句。
此时的程乾不像平日里那么亲切近人。
远处的腊科寨,火舌疯狂地舞动着,舔舐着每一间房屋,每一寸土地。滚滚浓烟升腾而起,遮天蔽日,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黑色。
那曾经宁静祥和的寨子,如今已变成了人间炼狱。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喊声、男人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绝望的交响曲。
程乾闭上双眼,试图将这些声音隔绝在外,但那些声音却如同魔咒一般,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他深吸一口气,那灼热的空气呛入他的肺部,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但他依然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情绪有丝毫的表露。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了句:“走吧。”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无奈,却又有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仍残留着恐惧和迷茫,但在程乾那坚定的目光注视下,还是默默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风在耳边呼啸着,吹乱了他们的头发和衣角。
程乾走在最前面,步伐沉重却坚定。
阿陀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望向那火光冲天的腊科寨,眼中满是痛苦和挣扎。
然而,这一丝快意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愧疚和不安。
那些无辜的百姓,他们又何罪之有?但此时,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他的脚步坚定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与自己的灵魂搏斗。身后的火光依然耀眼,仿佛在提醒着他,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在树林的阴影中,程乾的身影渐行渐远,只留下那片燃烧的腊科寨,在夜空中发出绝望的哀号。
有的看官或许会疑问,彝族地区的交易方式是什么?他们也有钱币吗?
长期以来,彝族以从事种植为主,兼事畜牧业,生产力极其低下,刀耕火种,手工业还未从农业中分离出来,剩余产品极少,基本上没有商品交换,没有形成本民族的商业市场,从未制造和发行过货币。
清末,在与内地毗邻兹莫(汉语称“土司”)控制区内,才有极少兼营的商人,年经商一至三次,每次驮运货物不超过二匹马,以牛羊皮、药材、蜡虫等运往区外,换回盐、铁、布、针线等。民族内部偶有交换,也是以物易物为主,极少使用钱币。
家支割据,等级森严,民族生产落后,山区闭塞,实属闭封型的自然经济。
从秦汉时期起,就有汉人迁入凉山。他们或为封建王朝屯垦,或为垦荒谋生。据《昭觉县志》记载,1910年昭觉县筑城,发掘有汉墓及五铢钱。立于该县城北汉墓群中的“昭觉开山碑”。
说明彝族在清嘉庆之前,就已使用银锭,只不过数量和使用范围极其有限。直到1910年前后,凉山彝族地区种植和销售鸦片,导致白银大量流入,揭开了凉山彝族社会货币史的新篇章。
1910年前后,彝族地区出现了一种特殊的商品生产,就是鸦片。
由于当时内地“禁种”,二十年间,鸦片种植遍及凉山各地
其间,内地“禁令”松弛,烟贩收购中断,鸦片种植渐少,1936年,内地又重申禁令,从此发展到鼎盛时期。鸦片从落到起,历时四十年,
相当多的彝民种植和销售鸦片。据调查,1937年越西县瓦吉木乡400多户中,种烟彝民占80,每户约种15亩至2亩,年收鸦片约30两,全乡年产烟9000余两。以五两鸦片换一银锭(约十两)计算,约值1800锭白银。
金阳县一带,1940--1950年十年内,全县有40左右的土地种烟。该县芦稿乡年产烟达七万多两。
彝区生产的鸦片,主要是运往内地销售,彝汉之间商品交换,发生了巨大变化。
鸦片未生产之前,只有皮货、药材、土特产与盐、布、铁等数量有限的交换。鸦片种植和销售以后,彝汉之间的商品交换,扩大为一方以鸦片为主;另一方以盐、布、铁、枪、弹、服饰品为主之间的交换。
雷波马劲子地区,人口约万人,每年运往内地的鸦片就达15-2万两,每当鸦片上市,商贩麋集于此,为收购鸦片而带来的货物,超过了附近内地的市场。
鸦片生产大发展,彝汉之间大量的商品交换,需要通用的货币。但彝族人民对于价值符号的纸币是不承认的,对成色不一,版式复杂的银元也不信任,银锭就成了唯一的交换媒介,双方都承认的货币。
1935年内地统一使用法币以后,汉彝之间以鸦片为主的商品交易,仍然普遍使用银锭,也有物物交换的。如用枪支弹药换取鸦片,仍多以银锭为换算标准。当地使用的银锭有两类,一类是十足的纹银,即所谓的官铸银锭,一类是新银子,亦名“水恰”银子,大多是内地收集的杂银改铸的,成色多为九八或九七,每锭银的重量不等,一般为十两,少数为九至八两。交换时均重新计重,并按成色计值。
鸦片的大量种植,使以鸦片购销为中心的商品交易畸形发展起来,邻近内地的一些场镇就成了鸦片交换的集散地,十分兴旺。如1938-1940年间,甘洛县田坝乡每年2—4月中,每逢二、五、八赶集日,就有300-400
人上市,从内地运来的白银达七、八驮,约12万两。金阳县灯厂街每个集日有500-1000人上市,运进盐20驮,枪支20-30支。
彝族经营鸦片的商人也开始出现,一般资本约100-500两。美姑县巴普乡不少人经营鸦片,每年运出五、六次,每次一二百两,年均获利七、八十锭银子。也有少数内地商人,经头人担保,到盛产鸦片的地区,但因家支割据,安全无保障,因此人数极少,更少有深入凉山腹心地带。
随鸦片购销的扩展,在彝汉之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商业信用。一些内地商人由当地头人介绍,包下种烟者一定面积的鸦片青苗,经过估产,予付一半的价款,待鸦片成熟,最后成交结算,称之为“买青苗”。
鸦片的价值昂贵,据悉1915-1950年,每两值银1一6两不等。因经营鸦片而发财的人较
为普遍,不仅统治阶级占有大量的白银,也出现了拥有白银万两的百姓。
当时白银在凉山地区流通量无可靠资料,据1957年人民银行凉山州中心支行的调查测算,全州约有白银2000余万两,其中:奴隶主约占40,劳动者约占50,奴隶约占10。
白银的大量流入,逐步扩大为彝族地区商品交换的主要手段,彝汉之间的商品交换,一般以白银作媒介。同时这种交换,也逐渐影响到一般的小额交易,虽然这部分小额交易,使用白银不多,但在价值折算上,已采用货币价值形态,交换双方都把商品折价为货币价值。这种交换,在解放前的二、三十年较为普遍。与此同时,有的地区也有以少量银元(云南半开)作辅币,在彝汉杂居的甘洛县,还流通使用过铜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