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卓走后,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昏迷中的卓嘎依旧毫无知觉,脸色愈发苍白。龙吉土司站在原地,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木耶望着阿卓离去的方向,重重地叹了口气。
而卓嘎的母亲此时冲了出来,扑倒在儿子身旁,嚎啕大哭:“你这个小狗日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阿妈商量,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你让阿妈可怎么活呀!”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双手不停地捶打着地面,“我的儿啊,阿妈宁愿替你去死!”
周围的人有的别过头去,不忍心看这悲惨的一幕;有的则轻声安慰着卓嘎的母亲,可这些安慰在此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把她给我拉下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龙吉土司怒喝道。
几个手下赶紧上前,想要将卓嘎的母亲拉开,可她死死地抱住卓嘎,怎么也不肯松手,“我不走,我要陪着我的儿子,你们这些没良心的!”
她的头发凌乱,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周围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人小声嘀咕着:“这也太绝情了。”
龙吉土司的脸色更加难看,“还愣着干什么,拉走!”
“我告诉你们,这就是背叛寨子,背叛族人,背叛我的下场!”龙吉土司声嘶力竭地吼道,他的双眼布满血丝,面容因愤怒而显得有些狰狞。
众人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鸦雀无声。
风呼呼地吹着,扬起阵阵尘土,仿佛也在为这残酷的局面增添一份悲凉。
龙吉土司喘着粗气,继续说道:“谁要是敢效仿,这就是他的结局!”
这时,人群中一个小孩被吓得“哇”地哭了出来,母亲赶紧捂住他的嘴,生怕惹来祸端。
“时辰到了,还不祭天!”龙吉土司再次大声催促,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几个壮汉互相对视一眼,咬咬牙,再次朝着昏迷的卓嘎走去。
卓嘎的母亲已经被拉到了一旁,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却无法挣脱束缚。
一个“嫫尼”(女性巫师)身着色彩斑斓的祭服,上面绣着奇异的符号,头戴狰狞的兽骨面具,缓缓走向昏迷不醒的卓嘎。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给卓嘎嘴里塞了些米,接着便站在他的身边,手持拨浪鼓开始跳动起来。
她的身姿摇曳生姿,每一个动作都夸张而充满神秘的韵味。
手中的拨浪鼓发出“咚咚”的清脆声响,在这寂静而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嫫尼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晦涩难懂的咒语,声音时而低沉,时而尖锐,仿佛在与未知的神灵交流。
周围的人们神情肃穆,眼睛一眨不眨地紧张注视着这一切,大气都不敢出,心中怀着对神灵的敬畏和对未知的恐惧。
没过多久,嫫尼停了下来,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方才的祭祀耗费了她极大的精力。她向龙吉土司行了个礼,动作缓慢而庄重,随后便退了下去,身影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龙吉土司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昏迷的卓嘎,再次下令:“动手!”
那几个壮汉握紧了手中的刀,一步步朝着卓嘎逼近。
随着“咔嚓”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鲜血从卓嘎的脖颈处喷涌而出,犹如一道汹涌的鲜红色喷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令人胆寒的弧线。
那温热而浓稠的血液,以一种决绝的姿态溅落在冰冷且坚硬的地面上,瞬间将那一小片土地染得一片猩红,怵目惊心。
卓嘎的母亲目睹了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她的双眼瞬间瞪大,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中迸出,紧接着发出一声撕心裂肺、惨绝人寰的惨叫,随后整个身子一软,昏厥了过去。
阿卓看着这一幕,身躯猛地一颤,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无尽的痛苦。他缓缓仰起头,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周围的人们有的惊恐万分地捂住了眼睛,手指缝间仍忍不住透出丝丝惧意;有的则面色惨白,默默地低下了头,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着,不忍再去目睹这血腥的场景。
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用他那双粗壮且布满青筋的大手,紧紧地握住卓嘎那本就因失血过多而惨白得毫无血色的头颅,将其高高举过头顶。他迈着犹如灌了铅般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龙吉土司面前。
他的脸上犹如戴上了一副冰冷无情的面具,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仿佛此刻他所举着的不是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而仅仅只是在完成一项机械而又冷酷的任务。
龙吉土司微微扬起他那高傲的头颅,目光冷漠地看着那颗高高举起的头颅,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复杂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一丝愧疚,但很快,这些情绪便如同流星般一闪即逝,他的面容再次恢复了那如坚冰般的冷漠。
“土司大人,接下来怎么做?”那汉子粗声粗气地问道,声音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龙吉土司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冷冷地说道:“头颅挂到寨门口,尸体扔到后山,让野狼啃食,以儆效尤!”
他的话语刚落,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卓嘎的母亲不知何时苏醒过来,听到这番话,又一次昏厥了过去。
阿卓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鲜血一滴一滴地落下,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而此时的程乾却是恶心的想吐,他穿越前在部队也当过兵,但因为是技术兵种从来没有杀过人。
此刻,眼前血腥的场景让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紧咬着牙关,努力克制着自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脸色也变得煞白。
他知道卓嘎是咎由自取,但砍头这么原始的杀人方式,还是让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这……这也太残忍了。”程乾在心里暗暗骂道,可又不敢出声。他知道自己身处清末彝族地区,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性命不保。
周围的人对他的反应似乎并未在意,依旧沉浸在这残酷的氛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