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阿卓跪在乌萨阿爸面前涕泪横流。
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声讨那高大壮硕的身躯,此时却颤抖着:“龙吉土司,我求求你,你饶了卓嘎这一次,他已经受到惩罚了。
我向天神恩特古兹发誓,我一定会把阿珠和寨子里的姑娘救回来的!
如果……如果卓嘎一定要受石刑,我察木阿卓甘愿代他受石刑!。”
阿卓脑袋不断砸在面前的土地上,每一下都发出沉闷的声响,扬起一小片尘土。
他的声音带着决绝和悲怆:“我察木阿卓发誓,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愿遭天打雷劈。只求土司大人和族人们能网开一面,放过卓嘎。”
很快他额头上满是泥土和血迹,混合在一起显得狼狈不堪,可阿卓仿佛毫无知觉,依旧不停地磕着头。
“哼!你发誓?你代这狗日的受刑?我告诉你察木阿卓,如果不是当年你阿爹救了我一命,你以为我会留你到现在!”龙吉土司上前一把揪住了阿卓留的“天菩萨”恶狠狠的说道。
“他背叛了恩特古兹、背叛了寨子、背叛了族人,也用不着石刑了。直接祭天誓师吧。”龙吉土司面色阴沉如水,那冰冷的语气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阿卓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整个脸庞因为极度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而变得扭曲,“不,土司大人,不能这样!卓嘎他只是一时半会没想明白,这其中一定是有天大的误会!”
人群中顿时一阵骚乱,有的人毫不犹豫地附和着龙吉土司的决定,大声叫嚷着:“就该如此,这种叛徒不能轻饶!”
而有的人则面露不忍之色,欲言又止。例如刚刚的纳吉试探道:“土司大人,这是不是太……”
纳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龙吉土司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他只好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无奈地低下了头。
阿卓看到纳吉退缩,心中更是充满了绝望,“纳吉叔,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纳吉摇了摇头,终究还是不敢再开口。
这时,人群中又传来了一些小声的议论。
“这是不是太残忍了,不管怎么说卓嘎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
“哼,管他呢,土司大人决定的事,咱们照做就是。”
阿卓听着这些议论,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寒冷和绝望将他紧紧包围。
此时的卓嘎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死期即将到来。
察木阿卓见无法改变龙吉土司的想法,他缓缓站了起来,眼神中满是绝望与痛苦。
突然,他飞扑跪在了卓嘎面前,双手紧紧地握住卓嘎毫无知觉的手,声音颤抖而悲切:“我的务乌唉衣(兄弟),是我害了你!
阿卓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滴落在卓嘎冰冷的手上。“若有来世,我愿为你当牛做马,偿还我犯下的过错。”他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悲伤而不停地颤抖着,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悔恨都宣泄出来。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不少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可在龙吉土司的威严下,无人敢上前劝慰。
“来人,把卓嘎这个叛贼的脑壳给我砍下来祭天!”龙吉土司怒声吼道,他的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闻声而动,手持利刃朝着昏迷中的卓嘎走去,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
阿卓见状,疯了似的扑向那几个汉子,“你们不能这样,他是无辜的,要杀就先杀了我!”
“木耶,你要看着你儿子死吗?”龙吉土司朝着人群中的一个中年汉子大声喝道。
被唤作木耶的中年汉子身躯一颤,脸上满是痛苦与纠结。他望着昏迷不醒的卓嘎,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阿卓冲着木耶喊道:“阿爸,你快求求土司大人,卓嘎真的不能死!”
木耶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他看向龙吉土司,“土司大人,我……”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此时,周围的气氛愈发紧张,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在族人们的压力和爱子心切的纠结中,木耶拖着阿卓走。
他的手紧紧拽着阿卓的胳膊,力道大得让阿卓感到生疼。“阿卓,别再闹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木耶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中满是无奈和痛苦。
阿卓拼命挣扎着,“阿爹,你放开我,卓嘎不能就这么死了!”
木耶咬着牙,手上的力气丝毫不减,“阿卓,我不能看着你也送死。”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周围的族人们默默地看着,有人叹气,有人摇头。
“木耶!”龙吉土司再次怒喝一声,声音中饱含着威严与不满。
木耶身子一抖,拽着阿卓的手也不自觉地松了些。阿卓趁机挣脱开来,又朝着卓嘎冲了过去。
“拦住他!”龙吉土司一声令下,几个壮汉立刻围了上去,将阿卓死死地按在地上。
阿卓奋力反抗,嘴里不停地喊着:“放开我!卓嘎不能死!”
木耶走上前去,一个脑掌狠狠地扇在了阿卓的脸上。
“啪!”清脆的响声在这混乱的场景中格外清晰。
阿卓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红红的掌印。
“阿卓,你清醒一点!”木耶的声音带着愤怒和绝望。
阿卓转过头,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和委屈,“阿爹,你……”
木耶的手还停在半空,微微颤抖着,他的眼中也泛起了泪花,“我这是为了你好!”
“你看看那里,那里有你的阿妈、你的阿妹!”木耶颤抖着手指向远处。
阿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阿妈和阿妹正站在人群中,满脸泪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阿卓的身子一僵,心中的坚持瞬间有了一丝动摇。
木耶继续说道:“你要是再这么闹下去,咱们整个家都完了!”
阿卓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最终他跪下向面前昏迷不醒的卓嘎磕了三个响头。
每一个响头都重重地砸在地上,扬起一小片尘土。“卓嘎,兄弟对不起你,若有来世,我做牛做马报答你。”阿卓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自责。
此时,风似乎也变得更加凄厉,吹得人们的衣角猎猎作响。
木耶看着阿卓,眼中满是心疼和无奈。
周围的人都沉默不语,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阿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向远处走去。
他的脚步虚浮,仿佛每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高大的背影此刻却显得无比落寞和凄凉。
风呼啸着吹过,扬起他凌乱的发丝。阿卓没有回头,只是喃喃自语:“卓嘎,愿你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