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效?那我阿爸怎么还没醒过来?”力满的眼神中充满了质疑和绝望,“你们到底行不行?不行就别在这儿耽误时间!”
“力满阿哥,你这样说太过分了!”乌萨忍不住插话道,“程乾哥为了阿木爷爷日夜操劳,你不能这么冤枉他!”
“我冤枉他?我阿爸躺在这儿生死未卜,我能不着急吗?”力满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就这么一个阿爸,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个家就垮了!”
“我已经失去阿姐了,我不能再让汉人害了我阿爸!”力满猛地站起身来,双眼通红,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声音近乎嘶吼,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他紧握着拳头,骨节泛白,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和愤懑都通过这一握发泄出来。
“阿姐走的时候,我就发誓要保护好这个家,保护好阿爸阿妈。可现在,阿爸躺在这生死未卜,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汉人!”力满的目光如刀,直直地刺向程乾。
程乾被力满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乌萨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力满阿哥,你误会了,程乾哥真的是在全力救阿木爷爷啊!”
海日大妈在外屋听到了里屋的动静,连忙走了进来,她一边流泪一边说道:“力满,别这样,咱们不能恩将仇报,程乾是好人,他不会害你阿爸的。
力满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大口喘着粗气,“我不管,要是阿爸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咳…咳…力满…”一个微弱的声音从病榻上传来,那声音细若游丝,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艰难传来。
阿木爷爷费力地睁开眼睛,每一次眨眼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眼皮上压着千斤重担。
他的嘴唇干裂,声音沙哑而破碎,发出这轻微的呼唤。
病榻上的阿木爷爷面容憔悴,脸色苍白如纸,深陷的眼窝里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也失去了光彩。
他努力地想要抬起头,却只是微微动了动,便又无力地躺了回去。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仿佛他的胸膛里装着一台破旧的风箱。
“力满……”阿木爷爷再次呼唤着,声音里带着无尽的虚弱和期盼。他那干枯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伸向力满所在的方向。
屋内原本紧张而凝重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所有人的目光都如被磁石吸引一般,瞬间聚焦到了阿木爷爷身上。
力满原本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他刚刚冲出去的脚步也如被钉子钉住一般猛地顿住,然后迅速转身,踉跄着奔到阿木爷爷的床边。
“阿爸,您醒了!”力满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和激动,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阿木爷爷深深地看了看这个跪在地上的儿子,他那浑浊的双眼中饱含着复杂的情绪。
干枯龟裂的手颤抖着缓缓抬起,轻柔地抚摸着力满的脸庞。
那只手犹如干枯的树枝,粗糙且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每一次移动都显得无比艰难。
然而,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啪”的一声脆响骤然打破了屋内短暂的宁静。l
这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得呆立当场。
力满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红红的掌印,他原本充满担忧和急切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愕无比,眼眶中的泪水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
阿木爷爷的这一巴掌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打完之后,他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整个人也仿佛虚脱了一般大口喘着粗气。
“你这个不孝子,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我早就醒了,醒来就听着你在这大呼小叫!”阿木爷爷喘着粗气,那虚弱却又威严十足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他紧皱着眉头,深陷的眼窝里射出愤怒的目光,仿佛要将力满的内心看穿。
“人家程乾是好心来救我,你怎能如此无礼!”阿木爷爷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每说一个字仿佛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他那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加没有血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可他依然强撑着,想要让力满明白自己的过错。
“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盼着你能明事理、懂感恩,可你倒好,在这关键时刻,如此是非不分。
程乾为了我的病情,日夜操心,想尽办法,不辞辛劳。他的一片好心,你不仅不领情,还这般蛮横无礼地对待他。
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阿木爷爷越说越激动,剧烈的咳嗽声一阵接着一阵,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力满呆呆地跪在地上,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阿爸,我错了,我是太担心您了,一时心急就犯了糊涂。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冲动行事了。”力满的声音充满了悔恨和自责,他不停地抽泣着,身体也因为愧疚而微微颤抖。
“担心我也不能是非不分!”阿木爷爷怒瞪着力满,声色俱厉地说道:“孩子啊,就算你担心我的病情,也不能失去对是非的判断!你好好瞧瞧,人家程乾为了给我治病,尽心尽力,不辞辛苦,想尽了办法。可你呢,却表现得如此冲动莽撞,这简直是大错特错!难道你不明白感恩的重要,不懂得事理的关键吗?”
阿木爷爷喘着粗气,脸色苍白但愤怒之色依然明显,接着斥责道:“我平常对你的教导,难道都被你当作耳旁风了吗?为人处世,应当怀有感恩之心,要明白事理,能分辨善恶。
如今程乾怀着好意来救治我,你不但不心怀感激,还恶语相向,这样的行为,根本不是君子该有的。赶快向程乾赔礼道歉,求得他的原谅,千万不要再执迷不悟,败坏了自己的品德!”
阿木爷爷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身体颤抖不停。
力满听到这些,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趴在地上哭泣着说道:“阿爸,我知道错了,我一定会改正的。”
程乾在旁边看着,心里一阵好笑。他没有想到那么大个子的力满,竟在阿木爷爷面前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唯唯诺诺,毫无招架之力。
看够了戏,程乾也连忙走上前,一边手扶起力满,一边对着病床上的阿木大叔说道:“阿木大叔,我不怪力满兄弟,毕竟他也是担心您,这换作我,怕也会乱了分寸,失了礼数。您就别再责怪他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您好好养病,早日康复。”
程乾的目光真诚而温和,他看着阿木大叔,又转头看向力满,继续说道:“力满兄弟也是心急,才会一时冲动。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大家都是为了您好。”
力满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地看着程乾,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阿木大叔听了程乾的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看着力满长叹一口气说道:“唉,罢了罢了,只望你以后都能冷静处事,莫要再这般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