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辗转反侧，程乾的思绪如同乱麻般交织在一起。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那张略显疲惫的脸上。
他时而望着黑乎乎的屋顶，时而翻身对着墙壁，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舒适的姿势，让自己的身心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每一次闭上眼睛，阿珠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就会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那眼神中饱含的倾慕与期待，让他的心弦不停地颤动。
可他又无法忽视那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穿越前五十多岁的经历，如同一道沉重的枷锁，束缚着他去回应阿珠的感情。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的阿珠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躺在床上，将头埋在枕头里，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程乾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想起程乾的温柔关怀，想起他那俊朗的面容，内心就如同有一只小鹿在乱撞。
但她又害怕自己的主动和热情会给程乾带来压力，让他选择远离。
而乌萨，这个小家伙在睡梦中还念叨着美食，他不知道阿姐和程乾阿哥内心的纠结与挣扎，在他单纯的世界里，只有明天的欢乐和满足。
这一夜，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漫长而难熬的夜晚。
鸡鸣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那嘹亮而清脆的声音仿佛一支尖锐的箭，刺破了黑夜的帷幕。
“喔喔喔——”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在整个寨子上空回荡。
程乾顶着两个黑眼圈，那浓重的黑色如同两团乌云盘踞在他的眼眶周围，让他原本英俊的面容显得格外憔悴和疲惫。
他无精打采地走出房门，脚步虚浮，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阿珠也早早的起来，准备去采桑。
她看到程乾这副模样，心中不禁一揪，关切地问道：“程乾，你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
程乾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只是做了些乱梦。”
然而，他躲闪的眼神却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乌萨也醒了跑过来，看到程乾的黑眼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程乾阿哥，你看起来好像一个肺痨鬼呀！”程乾无奈地摸了摸乌萨的头，叹了口气。
他走到院子里的水井旁，打了一桶水，用双手捧起水往脸上扑去，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冰凉的井水刺激着他的皮肤，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烦闷。
昨晚的辗转反侧让他思绪混乱，阿珠的感情、自己的年龄以及未来的种种不确定性，如同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
阿珠默默地为他端来早点，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心疼。程乾接过早点，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一天，就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中开始了。
“你………。”
“我………。”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那简短的一个字刚出口，就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哽在了喉间。
他们的目光在刹那间交汇，却又如同触电般迅速闪开，仿佛那短暂的对视中有一团炽热得能将人灼伤的火焰，让人心慌意乱又不敢直视。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连屋外一直“布谷、布谷”的布谷鸟似乎都察觉到了异样，停止了鸣叫。
窗外微风轻轻拂过，温柔地撩动着他们的衣角，却吹不散这弥漫在两人之间的紧张与尴尬。
时间仿佛静止，一切都变得静谧而微妙，唯有他们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悄然。
阿珠的脸上泛起如晚霞般艳丽的红晕，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那洁白的衣角都被揉出了褶皱。
她贝齿轻咬下唇，粉嫩的唇瓣被压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似乎在犹豫着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而程乾这个大猪蹄子则局促地挠了挠头，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一会儿看看地面，一会儿瞧瞧旁边埋头进食的乌萨，喉咙动了动，却依旧没有发出声音，仿佛所有的言语都被堵在了嗓子眼儿。
最终，还是阿珠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鼓起勇气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沉默：“你先说吧。”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程乾抬起头，望着她那充满期待又略带紧张的眼神，张了张嘴，却发现那些在前世追女孩练过的话语，此刻却变得如此凌乱和难以出口。
他的心中犹如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混乱不堪。
“待会儿，我要和乌萨去力满家，药做好了，可以救阿木爷爷了。”
程乾说这话时，目光刻意避开了阿珠那炽热的眼神，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仿佛这样能减轻内心的纠结与不安。
阿珠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她咬了咬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的失望流露得太过明显。
但那微微颤抖的身躯还是出卖了她此刻受伤的内心。
程乾不敢去看阿珠的表情，他害怕自己一旦对上她的目光，就会忍不住心软，会失去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逃避的决心。
他选择了匆匆转身，假装去整理一旁的工具，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程乾，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个答案吗？”阿珠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程乾的心上。
程乾的身子僵了僵，他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说道：“阿珠，现在救阿木爷爷要紧，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说吧。再给我点时间。”说完，他拉着一旁苦吃的乌萨离去，只留下阿珠坐在桌子旁。
“唉，阿哥，我还没吃完……”乌萨嘴里还塞着食物，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手中紧紧抓着半块干粮不肯松手。
但程乾仿若未闻，脚步不停，径直拉着他走出了屋子。
程乾跑到了外屋床上，从枕头下面拿出了装青霉素的竹节。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竹节，仿佛那里面装着的不是药，而是他所有的希望与不安。
他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一颗心也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着。
此刻，屋内的阿珠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神因为程乾的回答慢慢的升起了希望，她轻咬着下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一边笑着，一边喃喃自语道：“程乾，你是我的，我一定会等你的。
而这边程乾仓皇从屋里逃了出来，他的脚步慌乱，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
他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程乾的心跳如鼓，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深深的不安和纠结。
他不敢回头，生怕看到阿珠那充满期待和深情的眼神，那会让他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瞬间崩塌。
他一路狂奔，直到跑到村头的老槐树下才停下脚步。
程乾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试图让自己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他在心中质问自己，“为什么面对阿珠的感情，我会如此害怕？”程乾抬起头，望着远方连绵的山峦，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微风轻轻拂过，吹动他的衣角，却无法吹走他心头的烦闷。
他知道自己对阿珠并非没有感情，只是那年龄的差距和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的心头，让他不敢轻易迈出那一步。
“唉……”程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直起身子，拖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前行，只是他的眼神依旧飘忽不定，不知道未来的路该如何去走。
““呼……呼……阿哥，你跑那么快干嘛？”乌萨喘着粗气，好不容易跟上程乾的步伐，小脸蛋涨得通红，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
程乾听到乌萨的问话，身形顿了顿，却没有回答，只是重重地喘着气，目光游离，不知看向何处。
乌萨一脸疑惑地看着程乾，继续追问：“程乾阿哥，你和我阿姐大早上发啥神经？”
程乾依旧沉默不语，眉头紧皱，心中的纠结如乱麻一般难以理清。
乌萨见程乾不吭声，拉了拉他的衣角，说道：“阿哥，你这样一声不吭，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