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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过崖

    没了法子,众人只得依钟离义的提议寻找工具,他们将整块空地连同后方的山石都仔细探查了一遍,终是一无所获。

    众人恼怒不已,直气得跺脚。钟离义更是怒拍崖边的石碑一掌,那石碑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松动。

    钟离义心头一惊,定睛盯着石碑审视,暗自思忖:自己方才那一掌并未动用任何内力修为,却能轻而易举移动深扎地底的界碑,实在是不可思议!

    萧恒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下移,只见石碑前的泥土稍稍突起。他用鞋底一扒,伴随着“铛”的一声脆响,一个固定在地上的粗壮铁环显现出来。

    萧恒心下明了,这个石碑果然有问题。抬眸看向钟离义,钟离义沉声说:“你先让开。”

    萧恒点点头,向后退了几步。

    “所有人……都让开。”

    钟离义一声令下,众人皆惊。但鉴于他与贺兰月的那一战,众人皆知这位昆仑派的风流少主确有真本事,他如此行事想必是有了应对之策,于是众人皆乖乖地后退数步。

    萧恒和贺兰月将楚玥和夭霖护在身后,钟离义回头一瞥,见众人皆退出五步之外,心中稍安,自己也后退一步。只见他手中折扇一展,大手一挥,鲜绿的袖袍随之舞动,宛如一只风中展翅的彩蝶。

    一阵大风骤然掀起。

    崖边的众人紧闭双目,抬袖遮挡。片刻之后,刮眼的风消散,他们才小心翼翼地睁眼,只见崖边的石碑已化作齑粉。

    夭霖面露惊色,“……”

    “障眼法?!”萧恒猜测道。

    “不……”贺兰月似在反驳,又似在喃喃自语,只轻声道:“是幻术。”

    贺兰月声音低沉。

    众人此刻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石碑原先的位置上,至于逍遥派用得是障眼法还是幻术,无人在意。

    石碑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一堆绳子,一架弓弩,还有一个能够容纳一人的铁篮。

    夭霖不同,摆出一副求学若渴的姿态,诚恳问道:“月姐姐,这个幻术和障眼法到底有何区别?”

    贺兰月扭头,恰好对上夭霖求知若渴的神情,心中莫名涌起初为人师的欣喜之感。她思索片刻,简洁明了地回答:“幻术更高级。”

    啊?就这样?没了?这解释还真是……言简意赅啊!

    贺兰月说完,提步上前,调侃起正在研究怎么使用弓弩的钟离义:“我原以为昆仑派少主是个只知开屏的花孔雀呢,不想竟有几分真才实学,失敬失敬。”

    言罢,做出一副拱手的姿势,众人却听不出也看不出半分诚意,但……那是昆仑派与天雪阁之间的事,与他们无关。

    夭霖仍在思考着障眼法和幻术的区别,却见贺兰月他们三人已然上前,她也只好暂且放下心中的疑惑,提步跟上,在一众人身后停下。

    前方传来钟离义的声音:“有谁会使用弓弩。”

    众人整齐地摇头,与此同时,萧恒应声道:“我来吧。”众人的视线随即转移到萧恒身上,赶忙让出位置。

    萧恒几番操作下来,架好弓弩,发射弩箭,就听“砰”的一声扎进对岸的石壁中。

    萧恒踩着绳索试探一番,确定绳索稳固后,才将供人乘坐的铁篮套上绳索,又在铁篮上绑了两根绳子,而后说道:“还需有人在对岸接应,诸位谁轻功好,可以过去接应?”

    他握着一根绳子,扫视着崖边的众人。所有人皆眼观鼻、鼻观心,审视自身实力一番后,识趣地后退两步。唯有贺兰月和钟离义未退一步,在众人之前显得格外突出。

    贺兰月轻叹一声,斜了钟离义一眼,道:“我轻功在你之上,我过去接应你。”

    今日一战,钟离义深知贺兰月的轻功和实力皆在自己之上,当下颇有自知之明地点了点头。

    贺兰月拿起萧恒手中的绳子,跃上绳索,飞踏而行,瞬间便抵达崖对岸。

    钟离义识趣地坐到铁篮里,滑下,又被贺兰月拉至对岸。

    几个胆大之人率先过去,帮忙拉人。

    转眼间,贺兰月他们已拉了十四个人过去。第十五个人过去后,正了正衣衫,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笑着说道:“诶……那个,你们这么多人在此帮忙,也不差我一个,我就先去下一关等你们了。”

    言罢,他逃命似的跑了。

    贺兰月等人正在歇息喘气,见他如此不要脸地离开,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的背影,怒骂道:“你个忘恩负义的混蛋王八羔子,你急着赶着去投胎啊,老娘祝你死在下一关!”

    她一句话的功夫,钟离义也骂了他两三句。他话音刚落,便听钟离义怒喝道:“你再不快些就赶不上你媳妇和兄弟给你传宗接代了。”

    贺兰月震惊地看向他,对他竖起大拇指:“花孔雀,你很有天分诶,改日我一定好好向你请教请教。”

    钟离义挑眉道:“承让了。”

    贺兰月忽然想到什么,高声道:“诶,那他要是没兄弟媳妇怎么办?”

    钟离义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就祝他娶一房媳妇怀着别人的孩子,再祝他子孙满堂,全靠邻里帮忙。”

    贺兰月“啧啧”摇头,“你够狠!”

    两人一番怨骂,引得望尘镜前的陆淮春失笑。

    “钟离义这张嘴可真是毒啊,句句都直戳要害,这性子倒是和他那沉闷古板的爹截然不同。”

    陆淮春笑着,瞥眼瞧见柳清泠沉着脸,便说教起来:“我说柳师弟,你别老是板着脸嘛,你看,那些弟子一个个都对你敬而远之,再这么下去你今年又收不到徒弟了。”

    说着,伸手就要拍他的肩膀。

    一人独居多年,这突如其来的热络让柳清泠不适,转身避开,满不在乎地说道:“收徒而已,无需他们喜欢我。”他清冷看向陆淮春,“更何况,我不收徒。”

    陆淮春一时语塞,“你这可不行啊,不收徒弟,你那逍清峰谁来继承?”

    “一座荒山罢了,何须门下继承?”声音平淡如水。

    陆淮春叹了口气,自知劝他无果,只得作罢。

    他笑了笑,定睛观察着望尘镜中的情形,眉头紧皱。

    几句话的功夫,又有不少过崖之人弃同伴而去。

    失望至极。

    这时,一弟子的行礼声传来,听声音便知是陆离。

    柳清泠转眼看向陆离,吩咐道:“记下那些人的名字,我们逍遥派不收忘恩负义之徒。”

    陆离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弃同伴而去的人,应下,“请长老放心,弟子已让师弟们记下了。”

    “嗯,你做事稳妥,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陆离到底是年轻,突然得了一番夸赞,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雀跃。

    “还笑什么笑,还不快去协助你师叔他们。”陆淮春神色微怒。

    陆离一颤,领命出去。

    “他还是个孩子,师兄对他是不是严苛了些?”柳清泠语气平淡,似乎随口一说。

    过了许久,萧恒最后一个过崖。

    崖边的人已经走了七七八八,只剩下沐夭霖四人。

    几人坐下歇息片刻才动身前往下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