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小，塞满了人。
中间跪着三个光着身子的学生。
身上全是血道道。
看到王威他们进来的时候，他们以为得救，满脸的委屈，眼神暗淡，一点希望都看不到。
不过他们还是相信王威他……们？才三个人？
膝盖刚离地砰地又跪了下去……
希望再次破灭。
王威其实很理解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
在这几十年的时间当中，无论是被揭露的，还是一直都没有披露出来的黑势力，总是让人感觉到窒息。
新闻总是在表彰，总是在说正义会迟到，但绝不到缺席。
电影总是在告诉你正义会打败邪恶。
然而在现实生活当中，真正招惹到这些人的时候，他们会让你感受到什么是窒息与绝望。
王威记得他看过一部老港片。
那时的乌鸦好年轻。
刘松仁也很年轻。
女主只是一个高中生，就因为惹上了黑社会。
王威从电影一开始就在等反转。
可反转到电影的结尾都没有出现。
好人悲惨无比。
差佬最后洗地。
黑社会逍遥法外。
王威看过之后只会骂一句，什么破电影。
可是当电影照进现实的时候，就像面前跪着的三个中学生，他们面如死灰，正如他们知道，就算今天得救了，明天呢？后天呢？还有这么多年，怎么熬？
王威是来替兄弟出气的，不是来拯救世界的。
看到这几个学生的样子时，只会增加一点怒气值，并不会增加他动手的理由。
对王威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跑是不可能跑的。
今天来了，就得把事给做了。
要不然过来干啥？
黄毛老大第一眼就把李家旺给认出来，拇指食指捏着烟屁股，躬腰驼背地猛吸了一口烟，眼睛半睁半闭，戏谑地像是在看待猎物。
黄毛老大把烟头往地上一扔，根本就没废话，一步从跪在地上的学生头上迈过来，就要把李家旺拖进人堆当中。
王威一把摁住李家旺的肩膀，“是不是他们。”
“啊！”李家旺都是懵的，我该答是OR不是？
王威只听他啊一声，顺手把李家旺往地上摁，“蹲下，双手抱头。”
李家旺蹲下双手抱头的时候，黄毛老大的动作就慢了。
王威抓住黄毛老大的手，往门上一顶，大吼，“分局刑警队，都特么给起来，双手放在前面一个人的肩上，排好队！”
“车在外面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一会去局子里面慢慢交代。”
啊？
李家旺和梁子雄同时朝王威看过去。
王威朝梁子雄使了个眼色。
梁子雄反应也快，把其中一个黄毛拖过来让他排黄毛老大的身后。
王威大吼，“你新来的，第一天当刑警？搜身，把这些瘪三身上的刀那些搜出来。”
“你身上有枪，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港督！”
一听说梁子雄的身上有枪。
其中几个身上别了短匕首的，全部老老实实地把刀给扔了出来，且老老实实地像开火车一样地排起了队。
王威这才拉开门，排好队往外走。
十个黄毛就这么乖乖地往外走。
李家旺站了起来排到了最后一个，准备跟着队伍出去。
王威拎着他的后衣领把他给扯回屋子里。
然后把门给关了起来。
出去的十个黄毛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外面黑潦潦的，弄堂从头看到尾，也没个公安。
可是墙边有人呜呜呜地叫，拎起来一松绑，知道被里面几个人给耍了，转头就去猛砸门。
“开门，草尼玛的。”
“你给我出来。”
“我特么今天不弄死你们，卧草……”
黄毛已经暴走了，主要十个人被三个人给耍了。
虽然很凶，但也很蠢。
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王威弄死，才能让他们看起来没那么蠢似的。
王威在屋子里骂李家旺，“你是脑子有问题？我不叫你，你真跟他们排队出去？”
李家旺说，“你让我演反派的VO！”
王威说，“你跟他们照过面的，不演反派演公安？卧底？扫黑先锋！”
“你回去给我把你那典毛给剪了行不行？”
李家旺问，“栗色行不行？”
靠……王威都被气笑了。
三个赤条条的男学生小声问，“所以你们不是公安。”
王威点头，“不是！”
三个学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我们现在怎么出去呢？”
对啊，李家旺也想问这个问题，“我们刚才把他们唬住了，不是就该直接跑吗？”
“不然，在外面跟他们干！”
“大不了被打死。”
“还可以拉几个垫背后的。”
“现在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等什么？等人来救吗？”
怎么救？又发不了信号弹，不可能有几个穿着奇怪的天尊从天而降的！
王威喃喃道：“动不动就干，你就算再热血，再上头，也不能拿自己宝贵的命去跟他们一换一吧？”
王威一边说话，一边把衣服裤子扔给几个学生，“把衣服穿好。”
学生穿衣服的时候，王威再解释，“外面太宽了。”
“双拳难敌四手。”
“他们活动得开，一窝蜂地扑过来，一人咬我们一口，都能把我们咬死。”
“出去了，就是十个打我们三个。”
“但是一个一个地放进来。”
“就是我们三个打一个嘛。”
卧草……
李家旺和梁子雄眼睛瞪得大大的，那表情仿佛在说：活该你是大佬！
不过，有个刚刚穿好衣服的学生弱弱地问了一句，“你们在外面，不是也可以一个一个地放出去打吗？”
王威笑眯眯地看着三个学生，反问，“那你们怎么办？”
这一刻，三个学生有被暖到。
王威拍了拍他们的肩，“把门给我按结实，一个一个地放进来。”
三个学生被砸门的声音给震得一颤一颤的。
他们很害怕，但也憋着一股火。
看三威的手势，三二一！
开门！
一个黄毛冲了进来，朝王威呲牙咧嘴的那一刻，铁皮的保温瓶从天而降地砸在他的头上。
哐的一声，将他砸翻在地。
黄毛还在喊，“上啊，上啊！”
可是一转头，房间里除他之外，六个人，一个自己人都没有。
李家旺手里高高地举着板凳，那我上咯！
呼……砰……